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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這樣只會將她越推越遠……越是強迫她越是反抗,皇上想過沒有,司馬昭顏為何得到了她的心?”凌厲的目光直射而來,她閉口不言了。人各有命,有的女子天生就被寵愛至極,有的就該被棄之角落罷。
十丈寬的御街,兩旁光禿禿的樹枝上稀疏抽了些新芽。車水馬龍,吆喝聲此起彼伏。她有多久沒見到這樣明媚的景象了。原來在宮裡呆久了,心都會變得陰霾。陽光過於刺眼,她只能低著頭從屋簷下溜過,但凡她所過之處,人們都紛紛避讓,有時還鴉雀無聲。
她能聽見身後的議論,知道盧予淳下的命令。只是還沒打探到絲竹班子的訊息,這樣一道命令無疑封死了她所有的路。她深信不疑那吹笛之人是昭顏,即使真的是他又怎樣,她找到他,然後兩個人一齊被盧予淳處死嗎?於是她只能漫無目的在街上亂走,忍受各種各樣的目光和聲音。
她餓了,哪家酒樓都不招待她;她渴了,連茶攤都不敢施捨一碗水;她累了,便躺在街道中央,也無人來管。除了她自己,沒人和她說話,她想起了烏鏡臺的日子,孤獨得讓人絕望。不過這次不一樣,她有堅持下去的理由,就是那支紫玉笛,不論盧予淳想出什麼樣的辦法,都無法逼她回宮!
她跑到寺廟去拿敬獻給菩薩的食物酒水,是堂而皇之地拿,沒人會說她、沒人會理她,她彷彿是不存在的一個人。只是身後的四名侍衛,寸步不離。夕蓮閒時便與他們說話,當然也是沒有回應的,她終究是自言自語而已。
她跑遍了金陵,也沒找到江南絲竹班子,或許他們早就走了。她躺在御道上,蓬頭垢面、肆無忌憚。連官家馬車看見她都繞行,視她如瘟疫。
路過的行人聚在一起指點議論。
“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哼,禍國殃民的狐狸精,惡有惡報!”
“是啊,聽說北方要打仗了,若不是她,大褚還安然無恙呢!”
“對啊,四夷來犯,朝廷正在招兵買馬。”
“紅顏禍水……”
“看來新皇帝看穿了她的真面目,才將她趕出來的!”
夕蓮驀然從地上爬起來衝過去大叫:“你怎麼知道?我的真面目你看見了?我是一隻狐狸精,真的!想不想看,你們想不想看啊?”
人群四散,夕蓮無奈笑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寺廟裡。至少,這裡的和尚不會說她是狐狸精。至少這裡的食物是菩薩的,如今只有菩薩會施捨她。
她就歇在寺院後方的涼亭,遮得住雨卻擋不住風。望著池水裡的倒影,她不知道自己與乞丐瘋婦有何區別?她粲然一笑,“做乞丐也好,我絕對不會回去,我要找到他,菩薩會給我指引,我會找到他!”
兩匹黑色駿馬往金陵方向疾馳,蹄聲猛重急促。
司馬昭顏一身青布衣,陪行的鄔雲姬一襲綠羅裙。
鄔雲姬不知為何有些興奮,大喊:“好樣的——我沒看錯人——”
昭顏緊抿著唇沒有答話,一心要趕回金陵。
當他看見夕蓮的畫像和盧予淳下發的命令,再也無法丟下她。他害怕下一次聽到的訊息會是她的死訊。他怎麼承受得住?現在還來得及,盧予淳要趕她走,可他司馬昭顏要她回來,普天之下究竟是誰的王土?塵埃尚未落定!
“那幾個迂腐的老頭氣得鬍鬚都豎起來了,大快人心!你做的沒錯,男人就要有擔待!放心吧,我的易容術絕對不會被識破!”鄔雲姬爽朗大笑,一面側目打量自己的傑作。司馬昭顏左臉上一大塊燒傷的疤痕,猙獰恐怖,只怕誰見了都要嚇著。
她的馬兒忽然嘶鳴不已,停滯不前,鄔雲姬及時跳了下來,黑馬腿一軟倒下了,四周騰起濃濃灰塵。
“這馬也太無用了,才跑一日就倒了。”
昭顏勒馬回來,伸手拉她。“快上來,天黑之前務必進城!”
鄔雲姬二話不說跨了上去,緊緊抱住司馬昭顏的腰,臉貼在他背上,說不出的舒服。她微微眯起眼睛,就抱一會、一會就好……雖然有些沉迷,不過她還是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日漸西斜,揚長的黃褐路上黑馬疾馳,留下一線滾滾塵土漸漸膨脹升起、矇住了夕陽的光芒。
重逢
寺廟裡的樹木鬱鬱蔥蔥。一大片暗綠中,剛長出的淺綠嫩芽星星點點,在晨曦下泛著油亮耀目的光。
鐘響了,僧人陸陸續續從木屋走出來,往大廟去。他們從不在意亭子裡的瘋女人多麼煞風景,夕蓮卻很在意任何人都對她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