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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剛出口,那個人已經邁步進來了,大堂裡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有幾個人要看病抓藥的想要進來,陡然看到這個人,便都立刻縮頭跑了。
宋掌櫃餘下的話自然不敢說了,帶著幾分尷尬的笑招呼他,劉梅寶似乎並沒有察覺,依舊低頭寫著。
“這是三兩銀子。”盧巖說道,將錢遞過來。
以前別人怕他他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反而隱隱有些得意,但今日再看到這種場面,心裡竟是格外的窘迫。
宋掌櫃根本不敢不接,忙笑著伸手接過,劉梅寶這時寫完了,站起來走過來。
“其實就是幾個藥引子的區別,也不是什麼稀罕的方子…”她將紙遞給宋掌櫃,衝那人微微低頭施禮,“多謝了。”
“不,不用。”盧巖的臉微微泛紅,似乎沒料到她過來和自己說話,有些無措的說道,說了又覺得不妥,忙又道,“應該的應該的。”
劉梅寶並沒有再說話,對宋掌櫃也點頭施禮。
“那我先回去了,出來時候不短了,看家裡人惦記。”她說道。
宋掌櫃點點頭,手裡拿著銀子並沒有就此遞給她。
看著她走了出去,盧巖的視線還沒有收回,宋掌櫃咳了一聲,他這才收回視線。
“我這就給二爺你抓藥…”他低頭看了眼藥方,又補充道,“好幾種不同的用法,二爺你且說說是何病症。”
盧巖看著他手裡的紙,上面小小的整齊的字,墨跡還未乾,想起剛進門時見那姑娘伏案寫什麼,想必就是這個。
鬼使神差的他就忍不住伸出手。
“這個給我吧。”他說道。
宋掌櫃一愣,旋即又想三銀子買個藥方也的確不為過,是該給人家,便笑了笑,遞給他。
盧巖小心的拿好,也捨不得疊起來,只怕弄花了上面的字,用手指小心的捏好,轉身便走了出去。
“哎,二爺,這藥…。”宋掌櫃忙問道。
“改天再抓吧。”盧巖頭也沒回的說道,很快走出去了。
鹽池灘位於縣城東邊,大鹽湖的臥雲崗下,一路走來都是些矮坡丘陵,草木鬱鬱蔥蔥,一年多前走在這條路上,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猶如黃泉路,要時刻提防鹽丁和鹽狗,多少同伴就是死在這裡。
但此時且不說這條路,解縣境內所有的路對他們來說都是坦蕩無比,每個人身形輕鬆,臉上都帶著笑,一邊說一邊走,不管是有錢還是沒錢,這些粗漢子的話題最終都離不開是哪個村裡的寡婦漂亮,誰家的大姑娘美貌。
盧巖走在最前頭,一如往日的沉默寡言,但那個老成的漢子察覺他的異樣,趕上來幾步,和他並肩而行。
“二郎,可是有什麼事?”他問道,眼中是真切的擔憂。
盧巖回過神,笑了笑,“沒事。”
漢子還有有些擔憂,接著說道:“你這些日子都有點心神不寧的,有什麼事別瞞著,說出來,大家一起商量。”
“是,我知道,貴子哥。”盧巖笑了,“我真沒事,就是想些事而已。”
“什麼事?”貴子哥立刻問道。
卻見眼前的年輕人面色一紅,他的眼不由睜大,沒錯,是紅了一下臉,這可真是稀罕事!
“沒什麼。”盧巖有些尷尬的說道。
貴子是個老實人,見他如此,知道他不願意說,也不再多問,前方已經看到村子,一眾人都加快了腳步。
盧巖是個孤兒,自小和哥哥相依為命,靠著街坊四鄰的幫扶長大,如今的家自然不是以前那種就要倒坍的土坯房了,在半年前重新蓋了,雖然比不上城裡富貴人家的那種氣派,但也算是乾淨結實。
進了村子幾人便各自回家,盧巖和貴子是鄰居,二人的家緊挨著。
“一會兒過來吃飯。”貴子囑咐他,“就要搬去巡檢司住了,我娘說要給咱們做頓好吃的。”
貴子雖然沒成親,但有個老孃在,盧巖一個人,男人家也做不出什麼吃的,很多時候都是在貴子家吃飯,二人的關係較別人更親厚些。
“我收拾一下就過去。”他點點頭。
進了家門,立刻進屋子,屋子裡的擺設也很簡單,也就是床和桌子,因為家裡沒女人,怎麼看都帶著一絲冷冰冰的氣息。
盧巖在桌前坐下,小心的將那張紙拿出來,他竟然沒有疊起來,就那樣平整的貼身放著,但饒是如此,還是有幾個字花了。
帶著幾分懊惱低聲罵了句粗話,盧巖將紙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