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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部大都是透過他這個黨群副書記任命的,他當然要反對調查了。不然,豈不是打自己的臉面嗎?
史國柱舉了舉手,大笑道:“我們公安局只管抓人,反對調查!”
三票了!
“咳!我說兩句。”一直默不做聲的常務副縣長金裕忠,忽然開口道:“我覺得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做調查,於事無補,不如以紀委的名義,建立一個賬戶,真有貪沒的,叫他們上交到這個賬戶,不記名,不追責,一來,可以保護我們的幹部,二來,可以收回被貪沒的贓款。”
吳清源瞪了他一眼,冷笑道:“金副縣長,你到底是支援還是反對,請表個態!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是不是一口咬定,我們的幹部有貪贓行為?”
薛雪道:“如果他們貪沒的贓款這麼容易吐出來,這事情反而好辦了!只怕金副縣長想得太簡單了。人哪,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金裕忠漲紅了臉,沒想到,自己頭一回做騎牆派,想當牆頭草,卻被兩個上司一眼識破,看來是躲不過了,咬咬牙道:“我反對調查!”說著,舉起了右手。
薛雪當真吃了一驚,沒想到金裕忠會臨陣倒戈!
四票反對了!
會場的氣氛一下就緊張起來。
空氣裡似乎瀰漫著濃濃的火藥味。
李毅無奈的一嘆,看來大勢已去!
吳清源真沒想到,一向跟自己唱對頭戲的金裕忠,會跟過來支援自己,意外之餘,對金裕忠輕輕點了點頭。
金裕忠立即得了聖上恩旨似的,臉上笑開了花。雖說處級幹部的升遷,縣委書記無權調動,但書記的意見,對市委的影響是很大的,能得到吳清源一句讚賞,將來爬上縣長寶座,又多了幾分希望。
這件事情如果薛雪落敗,那她在常委會上的影響力將落到最低谷。日後再擠兌她幾次,搞不好就能趕走她,加上吳清源的支援,那自己就能順利上位。
薛雪臉上閃現一絲憤怒,尤其當她得知,上次村婦襲擊事件的幕後主謀不是金裕忠後,對金裕忠還算友好,該放權的就放權,該拉攏的就拉攏,卻沒想到,在這個關鍵時刻,他卻將寶貴的一票,投向了吳清源。
人算不如天算啊!
吳清源臉上閃現濃濃的笑意,看著剩下的幾位常委,笑道:“大家都表個態嘛!”
剩下的四個常委,一個是紀委書記曹叢陽,一個是組織部長熊子光,一個是宣傳部長賀國棟,一個是統戰部長詹在平。
四人裡頭,組織部長熊子光,一向唯吳清源和祁東山馬首是瞻。組織部長嘛,不跟著書記走,還能怎麼樣?
吳清源將目光投向了他,眼睛裡滿含希望。在他看來,熊子光這一票,是竹篾裡捉螃蟹――十拿九穩。
熊子光被吳清源盯得不好意思的挪了挪身子,他低垂著頭,仍然能感覺到吳清源那灼熱的目光。那目光似乎在拉扯他:“快投票啊,我需要這一票!”
熊子光抬起頭,望了望窗外。
窗外是一片蕭瑟的景象,灰色的老式建築豎立在灰濛濛的天空下,顯得那麼的蒼白,這座南方省的中部小城,歷史悠久,城建卻是落後不堪。一排排四季常青的風景樹,在烈日的熾烤下,無力的舞動著,欲剩風歸去,卻被桎梏在地。
熊子光一時間看得有些出神,沒來由的想到了自己的過往,想到了家裡的老婆孩子。他只生了一個兒子,大學畢業後,學校分配到企業當工人,但兒子想進縣機關工作,他也希望兒子能到政府機關工作,於是找到吳清源,希望吳書記能幫他兒子安排一個工作。
吳清源當時答應得很爽快,但是,一個月過去,沒有動靜,熊子光問他,吳清源就說自己初來乍到,不好安排人事問題,等緩一個月再說,三個月過去了,熊子光去找他,他還是找藉口拖延,於今,吳清源上任快半年了,還是沒有一絲動靜,再去找他,吳清源以編制難解決為由,叫他再緩緩。
兒子一直在遠離家鄉的三江市一家企業工作,那是一家小化工廠,生產一些農用肥料,出了名的空氣差,還對身體有害,前些天,兒子上班時,不小心被尿素濺到眼睛裡,所幸搶救及時,沒出大問題,若是因此失明,那兒子的一生,可就全毀了。因為此事,妻子跟他大吵一架,說他是個窩囊廢,堂堂一個組織部長,居然連親生兒子的工作都解決不了!吵過之後,妻子就向單位請了假,搬到三江市,照顧兒子去了。
唉!熊子光此刻的心情,跟外面的氣候差不多,一片無力的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