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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平悄聲罵了幾句:“這人他媽的發情,咋連句人話都不會說了呢。”我說:“可能小衛是被自己的痰塞住喉嚨了。”
小衛又將菜譜遞給芭比娃娃說:“隨意,別客氣。”這回小衛的聲音重新恢復了原來的音色——音調偏高,略帶沙啞。
芭比娃娃再次眨了眨她美麗的圓眼睛,說:“哎呀媽呀,我最怕點菜了,還是你點吧,你點啥我吃啥。”說著,又把菜譜遞迴給小衛。我和大平互相看了一眼,笑了笑,大平小聲說:“這才像我們東北姑娘說話嘛。”
兩人推搡了好一會兒,大平實在看不過眼,說,“來來來,我替你們倆點。”大平並不急著點菜,而是說:“小衛,你怎麼也不給我們介紹一下呀。”
小衛這才說:“噢,我都忘了。這位是大平,這位是萬峰。這位嘛,叫甜甜,遼大外語系的。”
甜甜站起身,雙腿併攏,雙手扣成個V字型,衝我和大平各深鞠一躬:“請多關照。”
我隨口說了句:“是外文系日語專業的吧。”
甜甜的雙手捂住豐滿的前胸,誇張地大叫:“哇,你怎麼知道?這太神奇了,難道我們以前見過?”
我忙擺手:“瞎猜的。”
大平把菜譜隨便翻了幾頁,大聲沖服務員說:“一個油燜大蝦,一個深海鮭魚,一個魚翅……”
小衛打斷他說:“行了,就這些。噢,再來瓶芝華士。”甜甜拍著手說:“好哇好哇,我好喜歡喝洋酒噢。”
這頓飯足足花了三千九百元,其中有三百屬於“公款”。
小衛叼著煙,瀟灑地從都彭包飛快點出四千塊錢,在桌沿上蹾了蹾說:“不必找了,剩下的,是小費。”
從酒樓出來,小衛攔了輛計程車,讓甜甜坐到後排。我和大平不知如何是好。小衛扶住車門說:“你們倆先回吧,我和甜甜去‘中山’唱會兒歌。”
大平說:“不帶我們倆玩了啊?我們給你當保鏢還不行嗎?”
小衛不說話,躬身上車,緊挨著甜甜一邊說笑,一邊把車門“嘭”的一關,計程車絕塵而去。
第二天,小衛很早就出了床子。他打著哈欠把褲板一一掛好,雙腿蹲下做了幾個屈膝的動作,然後,像只猴子般使勁兒向上不停地跳啊跳。我剛批完一份貨正在整理貨包,抬頭衝小衛說:“喲,你今天起得早啊。”小衛邊跳邊說:“我感到渾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勁兒。”
兜比臉乾淨 第四章(1)
高雄在市場裡的大戶中是穿著最有品位的人。
我們市場當然不只有高雄一個大戶。公認的就有十來人,貓不悄兒掙錢,不顯山不露水的不算。除了幾個上了些歲數的“老倒子”,剩下的都是年輕人。服裝市場永遠是年輕人的天下。“老倒子”在東北話裡,特指農民。但我們城裡人要是形容誰土或愚,也說那人怎麼跟個老倒子似的。
我們市場裡的幾個老倒子大戶,可是地地道道的刨土坷垃出身,是從小種地長大的農民。當年,他們就是靠著幾臺家用縫紉機,為城裡做服裝生意的人搞來料加工起家的。幾年後,掙了些錢,縫紉機從幾臺增加到幾十臺,就註冊了家服裝廠。本來,他們也可以學著城裡人的樣子,自己進些布料,加工後直接拿到城裡的服裝市場去賣,但他們不敢冒這個風險,對城裡人也心懷恐懼,覺得還是幹來料加工來得穩妥,旱澇保收,還可以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但當他們發現那些最早在他們廠裡搞加工的二道販子們迅速暴富,已經不稀罕再做低檔西褲,而是改跑廣州上貨時,終於毛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於是,他們紛紛到市裡的服裝批發市場買床子或租床子,幹起了產銷一條龍的買賣。儘管他們加工的西褲還是些低檔貨,但由於少了中間環節,褲子的利潤還是相當可觀的。更重要的是,城裡的生活讓他們見足了世面。一些膽子大的人也開始蠢蠢欲動,進軍廣州了。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嘛。漸漸地,這些老倒子們之間也拉開了檔次。有人還成了市場裡的大戶。他們與城裡的年輕的大戶們一樣坐飛機到廣州去上貨。這也是大戶們的身份象徵。而坐臥鋪去廣州的,無疑屬於市場的中戶,而像我這類坐硬座的毫無疑問就是小戶了。
“品位”二字是高雄嘴裡吐出來頻率最高的詞彙。高雄挖苦大平唯一的一句話就是:“你咋就這麼沒品位呢?”每次,高雄傲慢的這麼嘴唇一碰,大平就沒嗑了。他只能跟高雄玩兒混的。所謂混的,就是破口大罵,啥解恨罵啥,全然不顧及高雄的面子。高雄呢,也不跟他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