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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不如命兒臣開的,教大家輪番演射,為皇祖母祈福祝壽,如何?”
狀似不經意的提議,竟出人意料的反轉了原先非得爭個輸我贏的射賽。
白髮如銀的皇太后樂見皇子們友愛不爭,順水推舟道:“太子真有心,君王就陪我這老人家在一旁看看皇子們的射藝有無長進吧。”
孝德帝生性至孝,當然爽快應允。“準太子所言,眾皇兒都去準備吧。”眼角瞥見不遠處臉色蒼白的玹玉,又道:“玹玉一起入座帳來,陪皇祖母聊天。”擺明了特許體弱的七皇子不必參加競射。
隱秀唇角微微抖顫地道:“不,父皇,兒臣可以與射。”
不必君王開口,皇太后已招手。“好孫兒快過來,身體不好,別逞強。”
隱秀無奈地順從了君王與太后的旨意,第一個在競射中缺席。
而這廂,領命而去,準備開射鵠的真夜,身後則跟著個為他捏著一把冷汗的俊秀隨從。
看著真夜邁步向前的姿態,黃梨江忍不住憂心忡忡的想:他可知道他在做些什麼?
也許假藉君上的旨意扭轉這場競射的性質,是滿聰明的做法,可他有辦法在眾人面前一箭中的的麼?
的,也就是鵠的,在天朝“士射禮”中,開射者必須一箭中的,才算是完成開射,通常是由年高德勳的長者來進行這項儀式。
如今真夜自願開的,固然頗有勇氣,但萬一射不中,該怎麼辦?
彷彿明白黃梨江內心的憂慮,真夜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笑望著他。
“侍讀。”他喚道。
沉浸在憂慮中的黃梨江差點沒被他給嚇死。“什麼事?”
“拿過來,我的弓。”他指了指黃梨江背在左肩上的長弓。
這把弓是北地藤弓,由技藝一流的工匠製成,若交由善射者來使,威力無窮;但真夜不善射,他只擅長、擅長唱一些低俗的豔情小曲……
眾目睽睽之下,黃梨江發覺自己為他擔心得,都快要不能喘息了。
擔任開的射手,整場賽事中,真夜只需射出一箭。
但這一箭,必須一箭中的,不然會被視為不祥之兆,射手也會顏面掃地的。
“瞧,滿臉是汗,今兒個太陽是火烈了點,去陰涼處歇著吧。”真夜笑著要拿弓,不料他的隨從卻五指硬扣著弓身,緊緊不放。
好氣!好生氣自己居然這麼擔心!他顏面掃地,與他何干?!反正他黃梨江終究會離開他這團爛泥,何必在這裡自尋煩惱!
真夜神色自若的扳開他侍讀手指,拿走他死命不放的弓,對他微微一笑,並催促:“去啊,去一旁等著,仔細看本太子雄姿英發。”
什麼雄姿?!不要射偏就好了,還英發嘞。黃梨江警醒過來,揮袖抹去額上冷汗,勉強找回一貫的自制與冷靜。
“卑職祝太子殿下開射順利。”
真夜微笑。“這是當然的,去一旁候著吧。”
一時無言,黃梨江僵硬的退到一旁,與其他皇子的侍從們站在一起,忍不住擔憂的看著真夜取走衛士箭筒中的一支箭,回身恭敬的向帝后的座帳方向致意後,便走向已經架好的鵠的前方,站在約百步遠的距離處,待射。
身旁眾侍從們竊竊私語著,沒有一個人看好太子的射藝。
眾所皆知,太子無才。可不知為何,黃梨江卻盼望能有神蹟出現。儘管他過去並不迷信鬼神……
可是此時,如果能有一陣偶然的風,把那支該死的箭帶向鵠的正中。或者是真夜突然掌握了射箭訣竅,實現他百步穿楊的誇口。也或者是神靈庇佑,讓真夜不至於在眾人面前出醜。身邊的人如何議論,他已經聽不進去。他眼中只有一個挺拔的身影。一個孤立、絕望的身影。而他祈求著神蹟、神蹟、神蹟、神蹟、神蹟、神蹟……
再然後,真夜穩住步伐,姿態俐落地挽起弓,單眸微眯,將視線專注在遠方鵠的上,隨著手臂肌肉一縮一放,箭矢破風射出——神蹟!
他居然意見中的!
一定是神蹟……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黃梨江已經無暇留意了。
“暈了,有人熱暈了!”
耳邊聽見慌忙的呼嚷聲,他圓睜著眸,神魂彷彿不屬於自己,只能死命盯著那不知何時已成為他眼中唯一的身影。後來,這夏日的競射,有一名在場的史官將此事記上一筆——隆佑十六年,夏,帝駕幸御苑觀諸皇子競射,明光太子意見中的,群臣讚歎。帝命翰林黃乃即席作《射者中賦》。帝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