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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不為什麼,迷戀就是迷戀了,沒有道理好講。”
“調查他做什麼?”
“我要嫁給他。”
“他不會娶你,他出生名門。”
“又如何?”她家的門扇,鐵定也是出自名家手法。
“只有我這種黑道小角色,才有閒時間英雄救美,他恐怕沒心情,也沒時間陪你玩愛情遊戲。”這次他頭也不回,率先轉身離開。
他不說?沒關係,她說過,她會去找他。
“慕情,你就不能穿正常—點的衣服出門嗎?”
是多日不見的母親說話,慕情沒理人,繼續往前。
“你要不要照照鏡子,瞧瞧自己是什麼樣子?跟阻街女郎有什麼兩樣?”
媽媽在慕情前腳跨出大門前拉住她,慕情回頭,臉上的唯一表情是不耐煩。
“什麼叫作正常?像你這樣嗎?心情好的時候打牌:心情不爽的時候打慕心。不高興不敢當爸的面發洩,一味委曲求全,以為自己很可憐、很了不起,以為自己是二次世界大戰時期的阿信?”
慕情掛起濃妝面具時,出口不敬變得容易。
“你在批判我?”她不敢相信,一向溫馴乖巧的女兒會用這等態度待她。
“批判?我哪有權利批判誰?是你要求我正常的,問題是我找不到‘正常’的範例來學習。爸活在一段死掉的愛情裡面,永世不得翻身,只能從慕心的容貌中懷念舊愛,從寵溺慕心的行為裡獲得短暫滿足。不正常的爸爸、不正常的媽媽,我們這個家庭誰是正常的?”慕情咄咄逼人。
“住嘴!”媽媽撲過來,—巴掌打在慕情臉上。
第一次捱打,慕情搗住熱辣辣的臉頰,不怒反而冷笑,
“或者我該學慕心,成天下說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搞白閉。被打的時候,用耶穌的寬容精神來赦免你,騙自己一切都是宿命。對不起,我們家不正常,如果我太正常,我會看不起自己。”慕情冷言。
這些話她從不想講,不想傷人,那根本不是她的性格。
慕情清楚爸爸的愛是情非得已、是苦衷、是誰都改變不了的問題,也知道媽媽的殘忍,是讓爸爸的愛情一點一點逼出來的……
說這些刻薄話時,她的身子在發抖、她的心在打寒顫,她也恨自己去說傷人惡言呀……可是,她是掙脫不了枷鎖的困獸,頭一轉,慕情不想面對自己。
“慕情,這是我把你養大得到的報償?你竟是用這種方式來回報我的?”
媽媽追到她身前,兩手握住她的肩膀,逼女兒面對自己。
“我們總是用你不想要的方式來回報你,對不對?爸爸辜負你的愛情,我辜負你的期待,慕心辜負你的寬容,我們這個家真是個悲劇!”她啃噬自己的感覺。
心悸,話出口皆是苦慟。
“你幾時變得這麼尖銳?以前你又溫和又懂事,你體貼我、心疼我,是什麼改變你?”
她改變了嗎?她終於褪去溫柔外殼,成為全新的慕情?這樣很好啊,她不想再當慕情,想脫離自己,用一種自己厭惡的面貌來面對自己。
推開母親,她急欲離開這令人窒息的地方,母親卻堅持不放行,扯著她的皮外套,把她拉回客廳。
“放開我,我已經長大,有自主權了。”
“你的意思定你行權墮落?所以你每人暍得爛醉回來,侖身煙味、酒味,臭氣沖天,不彈琴、不讀書,連大學寄來的入學通知書,也不去理它?”母親朝她大吼。
入學通知書寄來了?!茱莉亞音樂學院?!那是她花了多少心血才爭取到的名額!而現在,不重要了……
之前她想過,在父親送她畢業禮物時,回贈他這張人學通知書,可是她沒收到禮物,自然不用回韻相等榮譽。
“把通知書扔掉。”慕情忍痛決定。
“你不出國唸書?”
“不念,讀不讀書都是一樣過日產。”
“你有沒有想過,人生中什麼是最重要的?”
慕情別開臉,唸書重要嗎?婚姻重要嗎?認真想想,什麼東西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沒有吧!一張嘴有得吃就能活了,一副身子沒腐沒爛就能使用了。重要?想太多苦了自己而巳!
“你非要自毀前程?老師說你會是個成功的音樂家。”
“爸是個成功的企業家,他不快樂:你是個成功的貴婦,你也不快樂;我就算當上成功的音樂家,誰能保障我的快樂?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