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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壽嘉這才突然停下了動作,直愣愣地盯著魚寒道:“魚大人遠赴羅殿就職,可還習慣?”
“哎……”放下手中竹筷,有些微醺的魚寒滿口酒氣嘆息道:“本官能習慣麼?也不怕郡守大人您笑話,若非同僚們執意勸阻,本官早就不想幹了!就羅殿那窮地方,除了一群不識教化的刁民之外是要啥沒啥,本官這日子過得都比當年在北邊躲避金人追捕還要憋屈!”
“魚大人怕是說笑了!”或許是隻聽說過酒後吐真言,而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種人在喝了酒以後就只會胡說八道,而魚寒恰恰屬於後者。重新接過酒壺再次滿上,高壽嘉似是好意地勸慰道:“羅殿雖窮然民風淳樸,大人如今既能得部族之助編練新軍,假以時日豈能無所作為?”
“呃——”打了個酒嗝燻得高壽嘉面露不快,魚寒其實早就料到對方會抓住自己的這個把柄不放以便能夠在需要的時候拿出來作為要挾。“說到這部族之助,本官可還真得要好好感謝郡守大人才對。若不是您手下的邊軍犯境,本官又豈能說服這些書院中的學子棄筆從戎前來石城郡討回公道?”
“這……”表情有些僵硬,被結結實實噁心了一把的高壽嘉這才明白,真要把眼前這混蛋給當傻子糊弄絕非明智之舉。魚寒這已經是在明白無誤地指出,就算揪住了那個所謂的把柄也沒什麼用,只要帶兵攻佔石城郡治所的事不被揭穿,人家就能在回到羅殿後又重新把手下一千多號青壯給塞回書院去繼續研習君子六藝,到時候誰還能找出他擅自編練私兵的證據?
“大人所言既是,此事確實是因在下御下無方所至!”胸中怒火剛冒出點苗頭就已經被掐滅,能夠與族人虛與委蛇多年沒出點紕漏的郡守又豈會因魚寒的一句話就亂了方寸?起身道了罪,高壽嘉卻把話題轉向了讓魚寒都不能不感興趣的方向。“然則貴我兩地境內土地貧瘠產出甚少,以至雙方民眾生活困頓之餘實難避免為爭一時之利而發生械鬥,故而還望大人能賜一良策以為在下所效仿。”
作為羅殿地區唯一的大宋朝廷命官,藏著某些不可告人心事的魚寒為了培植起屬於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和同僚們一樣對治下百姓遭受的苦難無動於衷。在遭受侵害時率領青壯奮起反擊甚至立即展開報復,這都是他必須去做的事情。可問題就在於,他的這種軍事行動根本不可能得到朝廷批准。這一次兩次的還能憑藉運氣獲得成功躲開別人的注視,但時間長了呢?老話都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使腳的,而一旦事情敗露那可就真不是在鬧著玩的。
所以即便是對於魚寒來說,想要在不和高壽嘉達成任何協議的情況下就撤兵回羅殿其實並不太麻煩,而且只要他真能狠下心腸頒佈那個血腥的命令,在短時間內隱瞞真相也絕非難事。可他最終還是選擇了進行談判,這其中最要的就是想透過這位郡守大人解決大理國邊軍越境打劫的老問題。
“郡守大人可就別拿本官開玩笑了。想您出生名門望族且主政石城郡多年,這方面所積累的經驗又豈是本官這一初來乍到之人所能望及項背?”見得對方總算是主動將話題引上了正途,魚寒可不敢再自作聰明提出些不靠譜的建議,立即收拾起應付了事的心情一本正經地回應道:“不若就請郡守大人把您的主意給說出來,本官也好從旁配合共解此困!”
碰上了魚寒這麼個不按規矩辦事的混蛋,大理國邊軍越境打劫的傳統也成為了高壽嘉的一大隱患,若是不處理妥當還真有可能因此身敗名裂甚至是家破人亡。只因暫時還沒摸清楚對方的脾性,高壽嘉聞得此言雖不再故作謙遜推諉一番,卻也還是保持著適當的謹慎試探道:“既蒙大人高看,在下也就拋磚引玉說些個人的見解,若有不周之處還望大人能夠斧正。”
“能得郡守大人不吝賜教,本官定當洗耳恭聽。”要說作為宗主國的官員來到番邦屬國就這點好,甭管對方是什麼身份都可以自稱一句本官還不會引起任何反感。只不過魚寒的心中也十分清楚,要論及治理地方改善民生的經驗,自己這個兼職的招撫使怕是連給對面這位世襲郡守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先賢曾言倉稟足而知禮節,大人以為然否?”相同的論調,從無權無勢的朱熹嘴裡說出來就只能被當作廢話,但換做了位高權重世襲郡守之職完全可以被當作一方諸侯的高壽嘉給提出來就不由得旁人不引起重視。
“先賢之言固為正理,然則時過境遷,我等若墨守成規怕是難解當前之困!”魚寒是旁人嗎?不是,他是一個率兵佔領了石城郡治所的混蛋。曾經多次和朱熹討論過相同的問題,就連那榆木腦袋都不得不承認,在時間極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