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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大哥性子最像父親,遇到什麼事情都是不慌不忙,現在竟然急成這個樣子,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剛才有輛小轎車停在村口,下來幾個縣裡的幹部,說是什麼統戰部的,到處問鍾建軍家在哪,你不是最近去了一次縣城嘛,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鍾建國向放下碗筷的鐘石母子二人點了點頭,就急忙對鍾建軍說道。
“啊?縣裡的幹部?”鍾建軍心裡不禁“咯噔”一聲,變得不安起來。
這年頭政府幹部對普通老百姓,無疑是非常有威懾的。華夏自古就有“民不與官鬥”的傳統,剛剛經歷了數次整肅運動,剛過上幾年好日子的老百姓,一聽到有幹部來,心裡自然會驚慌。
二人正說著話,就聽到門外圍觀的人讓開一條路,鍾老爺子手拄著柺杖,抖抖索索地走了出來,鍾氏兄弟一見,趕緊迎了上去,一左一右地扶助鍾方卓,不約而同地問道:
“爸,你怎麼來了?”
“二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得罪了官府的人?”鍾方卓用力搗了兩下柺杖,焦急地問道。
鍾方卓已經六十多歲了,腿腳有點不利索,所以隨身帶著一根柺杖,不過他身子還算硬朗,生活自理沒有問題,所以和老伴住在一起,並沒有和兩個兒子一起同住。
“沒有啊!”鍾建軍這下也有點懷疑起自己來,到底是不是在縣城做過什麼,自己給忘了。
見到自己的大伯和公公先後前來,劉蘭趕緊收拾收拾,將兩人迎到堂屋,又端上兩碗開水,這才拉著鍾石退了出去。農村有這樣一個習慣,在男人們說事的時候,女人和小孩不宜留在現場。
三個大男人在屋裡商議著,而圍在鍾家外面的人也是指手畫腳地議論紛紛,不過還沒等到堂屋裡的男人們商量出什麼來,小轎車就“滴滴”地開到了鍾家門口。
這是一輛白色的大眾桑塔納,在當時只有有錢人或者當官的人才能坐得起,一般人根本買不起。圍在鍾家門口的人見汽車駛來,紛紛躲到一邊,讓出一個大大的圓圈。有小孩的人家更是緊緊拉住小孩,生怕他們胡亂跑動,不小心碰壞這輛車。
從車上下來三個人,一個是三十歲模樣,留著半寸頭的司機,他一下車,就趕緊跑到另一邊,把車門開啟,順手接過另外一個領導模樣的人的皮包。
那個領導約莫四十歲,戴著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身上穿著皮夾克,也不顧這是能熱死的夏天。
最後那個出來的人,看不出年紀來,不過他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身上穿的是修身的西裝,向後梳著的頭髮反射出奪目的光芒,和他腳上的皮鞋一樣閃亮。
“喂,這是鍾建軍家嗎?叫他趕緊出來,有外賓來你們家!”那位領導一下車,就朝著周圍圍觀的人群嚷嚷道。
看熱鬧的人不約而同地發出一陣鬨笑,笑完之後又齊齊向後退了兩步,就是沒有一個人回他的話。
給這幫鄉下人這麼一番嘲笑,領導臉上掛不住了,他惡狠狠地大聲喊道:
“誰是鍾建軍啊,快點出來!”
“我是鍾建軍的家人,你們找他有什麼事嗎?”劉蘭拉著鍾石迎了上來,唯唯諾諾地對那個問話的男人說道。
“你就是他家人?”領導瞧了瞧劉蘭,撇了撇嘴,然後一指身後的西裝男,“這位是香港來的廖先生,找你家的鐘建軍有點事,你快點叫他出來!”
事到臨頭也避無可避了,劉蘭只能將幾人帶到自己的家中。
“居然搞出這麼大的動靜,這年頭有個外賓的身份就是好啊,連一個小小的港燦都能指揮當官的!”緊跟在母親身後的鐘石不無惡意地想道。
不過他倒是想錯了,這位廖先生也算是小有身家,憑著這幾年在香港和大陸之間倒賣古玩,他積累了一筆不小的財富,這才能在兩省一市到處設廠,受到地方政府的禮遇。
在50年代到80年代,由於華夏國內環境的持續動盪不安,很多人從大陸逃到香港,其中有很多人後來變成了大名鼎鼎的人物,如劉夢熊、金庸、倪匡等。其中在1957年、1962年、1972年、1979年就發生了4次大規模的逃港潮,人數多達50萬人,這也被認為是自從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歷時時間最長、人數最多的群體性逃亡,史稱“大逃港”。
廖承德正是在62年從深港逃到香港的,他親眼看見一個同鄉在他面前被邊防軍打中,腦袋像西瓜一樣突然爆裂開,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死在他面前。他當時嚇得渾身發抖,到了香港之後,他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回來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