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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看看熱鬧精彩的鑼鼓大戲,怎能讓我整天都埋在這堆賬本算盤中,那會扼殺我天真靈逸的活潑本性的!”
“你怎麼不說應讀些四書五經、唐詩宋詞之類的?”
“那跟這些枯燥無味的貨數錢數人數次數有什麼兩樣。”張小堂弟想也不想地否決,“去,還不如這些數字能挑起我僅有的這麼一點小小的興趣咧。”
“那還抱怨什麼,快埋頭記你的賬算了。”親兄長一巴掌蓋在他腦殼上。
“我……我是命苦的孩子,爹孃不疼,大哥不愛,四哥不理,伯父虐待……”
“閉嘴,再吵一會兒沒有你的午飯。”氣勢威嚴的一家之主終於忍無可忍地發話,止住小侄兒的哀叫,以拯救眾人慘遭荼毒的耳朵。
張小堂弟委屈地閉了嘴,眼光一瞟,見親兄長的桌上賬簿漸有減少趨勢,不由諂笑著捱過去,“大哥——”
“想也別想,我現在沒有手足之情。”
張小堂弟含淚指控,“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親兄長頭也不抬,“把你的活計推過來,你就是在煎我。”
“那,四堂哥……”
“我也不是豆子。”乾淨利落地拒絕。
可惡!這算什麼兄長,哪有半分疼愛顧惜幼弟的心腸?
“誰來救我啊!”少年仰天長嘯。
“閉嘴閉嘴!”大家長怒氣沖天地一把蠶豆撒了過去,砸得三個侄兒抱頭鼠竄,“誰敢抱怨?誰敢抱怨?你們的爹就是兩個懶鬼,再生下你們這一堆青出於藍的小懶鬼,真是大懶支小懶,一支一個白瞪眼!誰再敢偷懶抱怨廢話連篇,通通踢你們去收賬巡查守鋪子!”
“我們是無辜的!”大堂哥與四堂哥各執兩本賬簿護身,小聲辯白撇倩。
“公公,彆氣壞了身子,讓他們歇歇好開中飯吧。”
柔和沉靜的聲音撫平老人的怒火,回過頭來,才過門沒多久的新婦手執茶盤溫婉佇立。
“閨女,你叫我什麼?”老人不滿地瞪她。
紅娘抿唇笑,“爹,蠶豆吃多了不宜消化,還是先喝杯茶吧。”
“這還差不多。”老人咕噥著坐下,接過兒媳敬上的茶盞,“君瑞也該回來吃飯了吧。”
“應該是。”她轉身再將剩下的三盞茶一一遞給她投以萬分感激眼神的三兄弟。
“八成他二叔兩口子一會兒也來蹭飯吃,人多更好,熱鬧嘛。”大家長喃喃地,“他最近還算勤勉,不枉我一番苦心教導,晤……好久沒摸他了,拳頭還真有點癢……可憐的阿爹,您老人家自求多福吧!耳尖的四堂哥孝順地為父禱告。
“真有點捨不得放他去江南的分行啊!”三弟已被他發配到閩東,老二再走,就沒人挨他的拳了,唉,侄兒又不禁揍……大家長寂色滿面。手指不自覺地剝著蠶豆殼。
紅娘無奈地蹲下身,將碎殼逐一拾起。
“已備好了飯,君瑞應是離了商行,過會兒也該進門了……”雍容慈樣的大夫人笑站在方廳門口,瞧見正蹲在地上的兒媳,立時驚呼一聲衝過來,“快起來快起來!”
“呃?”紅娘不明所以地被拉起身。
“我可憐的孩兒,誰敢支使你做東做西!”自從張家惟一的女娃嫁了後,她就沒了可疼的人,如今好容易盼來一個,竟有人敢在她眼皮底下欺負這孩子,簡直膽大包天!她柳眉倒豎,“誰在地上扔的豆子?統統拾起來!”
三個侄兒相互對視了下,立即非常勤快地開始撿蠶豆。
“很好。”大夫人滿意地頷首,“下午放你們半天假。”
“哎,夫人,這可不行,他們已經積了一大堆賬設整理,再停就更做不完了!”大家長回過神,趕緊阻止被假象矇蔽的妻子破壞他才擬定的工作進度計劃。
“話都出口了,又不能收回,就這樣罷。”不理會丈夫的跳腳,她只顧拉過兒媳,“別傻乎乎地受這幾個爺兒支使,叫他們自己動手,再不也有下人,況且你又有了身孕,千萬當心才好。”
紅娘莞爾,“才兩個多月,不用這麼小心翼翼吧。”
“這可不能馬虎,想當初我懷珙兒時……”
“三少爺回來了——”守門的小廝高聲吆喝。
大夫人拍拍她的手,“有空我再和你說,我去吩咐開飯,你去迎珙兒罷。”
“嗯。”她輕聲應著,見院中的幾人紛紛進了方廳,便微笑著向院門走去。
才踏出幾步,就見熟悉的身影笑吟吟地邁進院子,手中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