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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嬤嬤吳媽好心,將其房間讓給她,自己則去與廚娘擠一張床。她本欲推辭,卻擰不過比她還固執的老人家,只好一再稱謝。
天可憐見,她前些年所受諸多苦難有了償付,如今竟遇見這許多待她極厚的善心人。崔老夫人雖然嚴厲,卻並不苛責下人;小姐活潑純善,視她情同姐妹;府裡其他廝僕也頗為和善,尤其是吳媽為人親切熱誠,對她猶如親女般疼愛憐惜,更是叫她心坎裡暖融融的。
如果可能,她想就這樣在崔府裡待上一輩子,平平靜靜的,安安心心的,再也不用擔驚受怕,再也不會像活在墳塋地裡一樣時時聽著孤魂野鬼般的不絕哭泣聲。
滿足地笑笑,她轉身將床幔重新勾掛好,才準備出房,卻見崔鶯鶯暈紅著臉,躲躲閃閃地走了進來。
她心念一動,忽然伸指低喝:“你做了什麼壞事?芝”
“赫!”崔鶯鶯嚇了一跳,臉更紅了,期期艾艾地掩飾,“我哪有做什麼壞事!紅娘,你幹什麼嚇我?”
“沒有?”紅娘臉上似笑非笑地,慢吞吞地繞著她轉了兩圈,見崔鶯鶯眉眼裡都是暗藏的喜悅,唇角抿著掩不住的笑意,雙頓緋紅,眼神更是飄來閃去地不敢與自己相對;心下愈加篤定,然而卻忽然笑容一收,似是興趣缺缺地道:“沒有就算了。”
本要到廚房裡取些糕餅做今夜的宵餐,她反倒折回內室,故意磨磨蹭蹭地不走,這邊擺擺桌上的書冊,那邊抹抹架上的灰塵,不一會兒,果見崔鶯鶯按捺不住,神神秘秘地湊過來。
“紅娘,給你看首詩好不好?”
“小姐又作了什麼好詩啊?”紅娘漫不經心地將鋪好的床褥再整理一遍。
“不是,這首是司馬長卿的《風求凰》,我念給你聽如何?”
“《鳳求凰》?不用了吧,小姐從前誦給我聽過。我都已經背下來了,小姐是想考我嗎?”鋪完床,她再將已疊好的衣物又重疊一遍。
“不是啊,這首詩是……是有人寫給我的。”
“咦,不是司馬相如寫給卓文君的嗎?”紅娘好生驚訝地一甩巾帕,撲掉香案上不存在的浮灰。
“紅娘!”
“奴婢在。”她恭敬地福身,“小姐有何吩咐?”
“可惡的紅娘姐!”崔鶯鶯氣惱地輕捶過去一拳,被她靈巧地閃身躲開,悶笑連連。
笑得崔鶯鶯快要風雲變色前,紅娘及時板起面孔,正色道:“小姐見到他了吧?”
“嗯。”崔鶯鶯垂著頭輕輕地應道,紅娘是她最親近的丫環,自己的任何心事都會傾述給她聽,有時甚至由紅娘替她決定她拿不定主意的事。紅娘只大她一歲,卻比她沉穩得多。雖然時常看起來冷冷淡淡的,心腸卻頗軟,她若偶爾偷偷做些逾矩的事,必會拉上紅娘,也由此帶累她替自己受罰。
“而且,他還抄了首《鳳求凰》給你?”
“對啊!”崔鶯鶯從袖中摸出一張紙箋,輕輕展開。
“你看,他的字剛健遒勁,流暢挺拔;想必練了多年才達到這般境地。”
紅娘細瞧薄薄短箋上的繩頭小楷,隨口唸道:“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賢……”她哼了一聲,
“好色之徒!”
“紅娘!”崔鶯鶯瞪她。
她一笑,又輕念:“張弦代語兮,欲訴衷腸;何時見許兮,慰我仿惶……”她頓了一下,將“何時見許兮,慰我仿惶”這一句反覆低聲唸了幾遍,不由皺眉嘀咕,“難不成……他要邀你相見?”
“真的?”
“假的!”紅娘迅速澆熄崔鶯鶯揚起的興奮心情,“這箋上既沒寫時辰又沒寫地點,自然不是邀你見面,剛才是我自己胡亂琢磨,怎能當真?”
“哦。”崔鶯鶯洩了氣,在椅中坐下。
奇怪,那日張公子並未看到她二人在殿外,怎會說“見之難忘”?聽說他也是寺中留宿的香客,難不成曾經瞧見過小姐?她踱了幾步,忽然疑惑道:“這紙短箋是誰偷傳給小姐的?”
崔鶯鶯羞澀地撫弄著膝前綬帶,“是張公子親自給我的。”
喝!好迅捷的手法,居然親身傳信,連投石問路都不曾!
“小姐確定那是張公子?”可別是搞混了人,錯投了芳心。
“當然不會錯,他的聲音我一下子就聽出來了。”崔鶯鶯急切地站起身。
呃,是嗎?小姐的耳朵還真靈!哪像她,就算再與那張生面對面遇上,也未必識得,更別說聽得出他的聲音,沒辦法,她記人面孔的本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