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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遭遇一次意外的堵塞。
“我們提前了三分鐘。”到達機場後,那位年輕的副部長走下車,大概出於職
業的素養和習慣,低聲向走在他身旁的郭秘書宣示。
機場方面在貴賓室做了周到的迎賓準備。幾位主要領導受劉司令員的委託,都
在候機樓的一個側門前迎候著,非常熱情,非常誠懇。貢開宸在貴賓室裡勉強地坐
了一會兒,略略地寒暄了幾句,連一口茶都沒喝,便提出:“我們可以登機了吧!”
他想盡快得到一個獨處的環境,讓自己安靜下來。他要認認真真地想一想,切實地
估量一下兩三個小時後的形勢——總書記究竟會對他說些什麼,自己又應該向總書
記報告些什麼……在“說”和“報告”之後,整個局勢又會發生哪一種不可逆轉的
變化……
……對今天的“緊急召見”,貢開啟既感意外,又覺得在意料之中。貢開寰進
入K 省省委領導班子,作為一把手全面主持省委工作,已有六七年了,從來還沒有
被“緊急召見”過。六七年來,他一直告誡自己,居此高位,當然要儘可能地做至
“俯仰天地”“泰然處之”,“舉重若輕”“遊刃有餘”;但是,肩負這麼一副重
擔,上對集民意於一身的中央,下對化生靈於千萬的百姓,累卵繫於一髮,不能不
持一種“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的心態。可以說,任何時候,任何事情,都不可
疏忽大意,要慎之又慎。他覺得自己一貫以來,是堅持這麼做的。所以,一旦接到
緊急召見的命令,還是感到“意外”,“突然”。但從另一個角度說,近一段時間
以來,他一直預感要出事——而且是要出大事。在省委和省政府的決策層中,這一
段時間以來,有這種“預感”的,遠不止他一人。所以,對這樣的“緊急召見”,
隱約之中,似乎又覺得是早晚要發生的事,是“文中應有之義”,只不過,它終於
在今天發生罷了……
……事情的緣起,大概都因為那個“大山子”。
大山子,沒有山,更沒有大山。出城圈,地平線上霧濛濛,灰濛濛,在高聳的
煙囪和龐大的鍊鐵爐爐體群背後,起伏著一片片褐黃色的丘陵。那裡蘊藏著共和國
版圖上少見的高質量的煤炭和鐵礦石。在這片霧濛濛、灰濛濛、輕易見不到淨藍色
天體的地方,常年生活著三十一萬到三十四萬人。一個城市,只有三十來萬人口,
在中國,無論怎麼算,它都只能被認為是一個“很小很小”的縣級市。但它擁有中
國最大的一個國有企業。這個企業之大,即便拿到全球去比,也應該被認為是數一
數二的。全城三十多萬人中間,有三十萬人在這個企業裡工作。這個企業叫“大山
子冶金總公司”。由於擁有這家總公司,大山子曾是遠東最大的幾個鋼城和煤城中
的一個,因而名震遐爾。它的市長和市委書記歷來都是副省級的。那個大山子冶金
總廠的廠長和黨委書記歷來也都是副部級的。幾十年來,它們給K 省輸送過好幾位
省委書記和省長,給國家冶金部和煤炭部輸送過好幾位部長和部黨組書記。有人說,
它是我們這個共和國“國寶級”的特大型工礦企業。有人說,共和國的工業化程序,
曾經是踩在它的肩膀上起步的。還有人說,四五十年前,大山子發一天高燒,中國
的工業生產就得報三天病危等等等等,所有這些說法,即便稍許有一點誇張,但確
確實實並非故弄玄虛,駭人聽聞。然而(請注意這個讓人無可奈何的“然而”),
四五十年後的今天,當整個中國擺脫種種羈絆,猶如初春開河時的黃河河道,湧起
千萬重冰排,匐然染綠左右兩廂那一大片深溝大壑的古老土地時,大山子卻在持續
發著高燒,報著“病危”……哦,這個曾被譽為中國和K 省的驕傲,共和國最重要
的鋼鐵煤炭生產基地啊,今天卻顫慄著哆嗦著,踉踉蹌蹌地邁著久病中虛弱的腳步,
瀕臨絕境……
三年前,在中央財政的支援下,由貢開宸親自拍板,省委向大山子投入二十多
個億的技改基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