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遞一遞的,最後一歪,就開始打呼……但是,只要你一關電視,她準醒。而且會突
然地驚醒,彷彿遭劫了似的,惶惶地看著你。趕緊,再把電視開啟。十幾分鍾後,
她又開始那一番固定的程式——這樣,開了睡,關了醒,反覆折騰上幾回,自己也
覺得無趣,才嘀嘀咕咕道:“什麼破節目……盡在那兒殺雞殺狗扭屁股……”(她
管那些扯著嗓子唱流行歌的人叫“殺雞殺狗”。)並挪動著這一段時日來驟然變得
不那麼靈便的雙腿,慢慢回自己房裡去了。言小可伺候著母親睡下,替她掖好被子,
在床邊又坐了一會兒,見母親確實合上了眼,安靜了下來,這才關了燈,放輕了腳
步,上外頭去辦自己那一攤事了。
改完最後一本作業,已是十點多鐘。小可怔怔地坐了一會兒,抬起頭看了看被
高高掛起的父親遺像,心裡一陣酸楚,默默擦去眼角的淚水,整理好那些作業本和
備課筆記,悄悄地又上臥室裡看了看。
其實這段時間,老言的老伴一直沒睡,黑暗中,睜大了兩隻眼睛,總是很不甘
心地在亂想著什麼,卻又想不出個正經路數,閃現出來的,更多的是無數往事片斷,
那些跟老言相關的片斷,相互摻雜著洶洶湧來,全像一片洪水漫堤,浩浩蕩蕩地裹
挾著豬馬牛羊,鍋碗瓢盆,床板房梁,把天地人融成一片……忽然聽到女兒悄悄推
門,她忙閉上眼。小可見母親已經“睡”了,在床邊又稍稍站了會兒,又輕輕替她
整理了一下被子,又回到堂屋裡。這時,四下裡一片寂靜。她掏出專案組留給她的
那張便條,看看便條上寫下的那個電話號碼,當牆上的掛鐘“噹噹噹……”地敲出
十二下單調的響聲,告訴她已到了子夜時分時,她終於下了最後的決心,再次看了
看那個鏡框,鼓足勇氣,端來一張方凳站了上去——原來她是知道“機關”的奧妙
在何處的。很多次,她發現母親總是定定地盯著鏡框,一開始以為她是在看爸爸。
很多次媽媽的確也是在看爸爸。但也有許多次,她發現她打量的只是鏡框背後。背
後藏著什麼東西嗎?她很不安,必須搞清楚——很快,從鏡框後邊取出了那包材料。
取材料時,由於緊張,差一點把整個鏡框都搞掉下來,發出的那一聲刺耳的響聲,
使她站在方凳上,屏住呼吸,好半天都沒敢再動彈。
取下那包東西,她忙關掉大燈,開亮身前那盞小檯燈,剛坐定了,要開啟那包
東西來細細檢視,身後卻傳來吱呀一聲推門的聲音。她一驚,本能地伸手去捂住那
一包東西,但已經來不及了,再回頭去看,確有個人出現在自己身後,卻是母親。
她老人家站在房門口,忐忑地惶恐地看著她。她忙站起,下意識地把那包東西一下
子藏到了身後。
“把它給我!”
“媽”
“給我!”
“媽……也許能從爸留下來的這些材料裡找到殺害他的兇手的線索!”
“我們鬥不過他們……”
“媽,您要相信這個世界上好人還是佔多數!”
“我們鬥不過他們!鬥不過他們……鬥不過的……鬥……鬥不過的……”母親
說著,便撲倒在門框上嚶嚶地哭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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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書記——K省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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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哦,月光是那麼的昏暗,孤獨地聳立在地平線上的那棵老樹卻又是那麼的遙遠。
它們俯瞰著袒露在曠野裡的那些露天大坑,同時也俯瞰著雜樹林裡的鳥窩。鳥窩裡
有一隻大鳥警覺地守護著身下的一窩小鳥。它們一起等待著最早的那一層毛茸茸的
寒霜,把秋天送走……
到凌晨時,小可終於把這一包材料都讀完了。東方泛出的最初那一片晨光已經
開始把周圍一些老屋的人字形的屋脊和高低不等的樓群、樹叢從青黑色的天幕背景
中勾勒出來。露天大坑旁,幾隻野狗怔怔地注視著東方那越來越明顯的地平線。她
是躲在小儲藏室裡,點著蠟燭,讀完這些材料的。母親一直守候在儲藏室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