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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深更半夜地反覆找
省委領導未免顯得自己太不穩重,太沉不住氣,這才突然站住了。這時,黃群跑了
過來,急切地問:“又出什麼事了?啊?到底出什麼事了?”“沒事……”“你又
瞞我?”“真沒事。”黃群說:“我那位老同學昨天又打電話來間我們的處境。她
勸我們還是應該向南走一走。她說同樣花一份力氣耕耘,在他們那兒可能會有幾倍
的收穫。她說,如果我們不想去深圳,她可以幫我們聯絡上海、廣州、珠海。她說
她愛人兩年前在中央黨校學習時的同班同學,現在在那兒都是某一方面說話算話的
人了。幫這點忙,一點問題都沒有……”
馬揚淡淡一笑:“洗澡去吧。”
“馬揚……”
“快上樓去。你要著涼了。”
“……馬揚,我沒有別的更高的要求……只求你給我、給小揚一份安穩的生活
……”
馬揚摟住黃群:“……走吧走吧,該洗澡了……”
也許是由於深秋深夜寒意的刺激,也許是因為心中那份始終抹不去的憂慮所致,
黃群一陣陣地顫慄起來,越發地向馬揚懷裡偎去。馬揚感慨地把她全部摟進自己懷
裡,用自己的臉頰輕輕地撫摸著她柔滑的頭髮。
眼下,馬揚的確十分困難。他覺得,當前最難的還不在於安置下崗工人。中國
的工人好啊。幾十萬幾百萬地下崗,抹抹眼淚,長嘆一口氣,大部分人也就乖乖地
自己找飯轍去了,真的沒怎麼給當官的找麻煩,給這檔期裡的改制工作橫加什麼不
可逾越的障礙。最大的困難也不在尋找新的經濟增長點,更不在於建立現代管理制
度上。這些事只要管事的人觀念真變了,真正做到一心撲在企業上,無私,有勇,
又能學會借他山之石來攻自家門前的這塊玉,又能不怕失敗(他覺得自己基本齊備
了這種種方面的長處),只要假以時日,牢牢依託中國這塊無比廣闊的市場,伺機
參與國際競爭,是一定能找到企業自身騰飛的基點的。而最大的難處恰恰是內部的
掣肘,是你想幹,他不想於;你想這樣幹,他卻要那樣於;你用大局的事業標準衡
量成與敗,他卻在用一己的個人得失權衡進與退;為此,指鹿為馬者有之,顛倒黑
白者有之,不敢正大光明地較量,便扯虎皮做大旗,把川劇舞臺上變臉的絕招用在
了當官、為人、處世等方方面面,設下種種“絆馬索”和“暗道機關”,使你不能
正面站著做人做事,甚至側身站著還不行,有時還得彎腰屈膝半蹲下身子,勉強蹣
跚前行。算一算吧,有多少能量是消耗在內部的掣肘上了呢?百分之十?百分之二
十、三十、四十?或許更多?更少?誰能給我一道免掣金牌,我寧願用自己這顆腦
袋抵押在為人做事的“軍令狀”上!!是的……是的……
貢書記問,那天為什麼要對他說假話?我能說真話嗎?——宋海峰正站在邊上。
貢書記問我,你懷疑宋海峰?我怎麼回答?說是?證據呢?說不是?一種感覺,一
種直覺,加上一些“跡象‘,還有一些匿名的舉報信,和同樣不肯留下姓名的舉報
電話,已不止一次地提到了這位副書記。我也懷疑過郭立明。就是從那次由他來通
知我,宋海峰約我在白雲賓館談話引起的。宋為什麼要讓郭來通知我呢?這在高層
政治生活中雖然也只能算是一件小事,但無論如何也要算是一件不太正常的小事。
由此,我隱隱覺得他倆關係不一般。而這是一位省委副書記和省委書記的秘書的關
系。在高層政治生活中,他倆之間的關係必須十分正常才行。否則就難以保證黨的
機體始終得以健康地發展運作。
要不要把我對宋海峰的一些“感覺”都向貢書記報告?貢書記會認為我純粹是
據於個人恩怨得失在排斥自己一個潛在的政治對手嗎?
我應該完全信任貢這個領導嗎?
從數次談話來看,貢對我“過分”關注大山子“黑窟窿”問題,已經表示了不
滿,對我一度想兼任大山子四個一把手的企圖,也一直在“鞭打”著。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