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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跑著就飛到空中,我依舊在地上赤足而奔,耳內的馬蹄聲就越來越近,越來越響。白孔雀悠忽不見,像是一分為二成了兩盞燈籠,掛在了誰趕的馬車之上。不知是他趕上了我,還是我遇上了他,馬車和我同時在一片清水邊上停止,驚昭斯方,沒人說話。
燈籠照下,有個眉心窄窄的人微笑著帶著超凡脫俗的容貌恍若仙人般從車上款款而下,只是近近地看我好久,才問:是你嗎?這語一出,我就奇蹟般的想起,這話是我塵世中的愛人,在第一次見我時對我說的,而不是現在問我的他,他見我時,只是站在原處靜靜的看我許久,沒有說話。
他問我,我就不知何以為答,就問他:我是誰呢?
他說:走吧。然後伸手拉我上他的馬車。我說:天黑以前,我必須回家,要不就會死去。
他問我:你怕死麼?
我說:我不怕,但是我不想死。
他問我:為什麼?
我說:我答應了一個人要等他,他會趕馬車來我宮裡接我。
他問我:是我麼?
我說:不是,他要趕七匹馬的馬車。
他說:看,我趕的馬車也是七匹馬。
我說:他要駕七色彩雲來。
他說:等到天明,你就會看清我駕的也是七色彩雲。
我說:他從很遠的地方來找我,拉著我的手快樂的奔跑,還親我的嘴,他去過我宮裡,我認識他。
他說:我也是從很遠的地方來找你的,我也能拉著你的手快樂奔跑,我也親過你的嘴,和你去過你家——,你都忘了?
我說:什麼時候啊?或許真有過吧,但我,真的記不起來了。
他問:那你今天到這裡幹嘛?
我說:我是來赴約的。說著拿出帖子讓他瞧。他也拿出來一模一樣的帖子給我看。我們就同時問對方:是誰給你的?然後又,同時搖頭。
我問他是從哪兒來的,他說花野。我就覺得那是遙遠的不得了的地方。
“來,讓我送你回家,要不就來不及了”他說完就要扶我上他的馬車,我也很怕死一樣,就跳上了他七匹馬的馬車。然後在他的車上,我看到了一卷魚線,一張寫了他名字和三個舶來文字的粉紅色回程憑箋。他就笑,問我:你能記得你回家的路麼?我指了指臍脈——“它所指的方向就是”。
於是馬車就奔騰搖晃起來,跑的很快,仿若乘雲一般。天,就漸漸地要嘿黑了。她問我會不會趕馬車,我搖頭說不會,他說:來,我教你。就把手教起我來,馬車就一會兒快跑,慢跑,時停,時行。空曠的地方,有時就被我們的笑聲,無意之中傳達而到。他問我是不是真的想不起來他了,我說我也不知道,我只記得彷彿在宮裡呆了好久的樣子,他問我“你的宮在什麼地方”,我就用手朝東南的小西南方向指給他看——在那邊。
行著行著,他小聲叫我。我說怎麼了?他說天黑了。我說,我知道。我很奇怪為什麼我沒有死去。還是真正的天其實還沒有黑下來。他就悄悄地握了我的手,讓馬車在外面載了我們朝宮所在的地方瘋跑,而不是他拉了我跑。他在我手腕上重重地咬了一下,像鑫牙之月,我卻不覺得疼,只是想流淚。一這麼想,雲靄就變紅了,用血浸過一樣。起了的風吹動馬項的鈴鐺一路作響,像極了一扇窗上掛過兩年的那串風鈴,十分熟悉。我們就一起聽著,憑記憶所及,若有若無的回憶許多不很真切的前塵往事。我突然問他:“你為什麼要跑開啊?”他說:“是你把我弄丟了”。我平靜地告訴他說:“我沒有”。只有歌聲變成金色的翅膀飛,翔。車外的馬尾被風吹成許多條細線相互交織縱橫,馬蹄濺起的塵土裡有花瓣的味道自遙遠的花野源源不斷地起舞而來。我說:“我記得有人還為我流淚來著,是不是你?”他說:“我當時是笑著笑著就被沙子迷了眼睛”。他說:“有人從花野經過,給我唱歌來著,是不是你?”我說:“只是唱歌,沒想到,會是你聽”。
白,天黑了;又白,天黑了;又白——行了有三天夜那麼長的時間。白,是我最先欣然赴約的那天,就是這麼久,又像是足有逾月光陰。我只覺得我離宮日久,就要喪亡,臍脈所指也越來越微弱,就將患先天不足之候,他駕的馬車載了我總算抵達了我的宮門之前。他問:你還不能記起來我麼?我說:實在不真切,只若有所動,好在是有了亦今亦昔的記念,就讓這些混在一起好了。他說:那你要記得來世,在世硯天極,你將要見許多的天使,中有一個叫小五的侍從就是我勿疑。我說:“莫言來世。我現在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