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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被領到孫志剛的辦公室,他正在等他們,抬眼看見心蕾,彼此知道無話可說,他也不羅嗦,指了一下沙發:“布在那,拿去吧。”倒也痛快。
然之和艾倫就走了過去。一匹布,也不重,艾倫就抱在了手裡。
心蕾看著孫志剛:“謝謝了,我要付你多少錢?”因為她是謝豐的人,當年兩家平起平坐業績不相伯仲的時候,藍蝶憑著她設計的兩款衣服一下衝了上去,孫志剛一直對她抱有敵意。
但顯然她的這個問題讓孫志剛很開心,他一咧嘴:“不用了,謝豐給的已經不少了。”心蕾頓時心往下一沉。沒那麼簡單,她知道。
從Sky2000出來,站在街上,心蕾就看向灰灰。
灰灰猶豫了一下,雖然老闆讓她不要說,但她猜到心蕾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不如都告訴她。
“。。。已經向幾個商場遞交了撤櫃申請,商場方面肯定不樂意,等於是強行撤櫃,這兩個月的款大約結不到了,違約金還要照付,直接賬面損失估計有三四百萬,這只是看的見的。”
心蕾沉默了。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那幾個專櫃對藍蝶意味著什麼。它們是藍蝶的旗幟,A市作為藍蝶的大本營,外地的加盟商都是以它們為風向標的,突然之間幾個商場同時撤櫃,勢必引起一系列的猜測和連鎖反應。如果撤櫃導致貨物積壓,再急功近利的盲目打折,那麼藍蝶辛辛苦苦幾年樹立的品牌形象很容易就毀掉了。
只是她相信謝豐不會這樣糊塗。可是,這匹布的代價也太昂貴了。
灰灰看她低頭不語,又說道:“學姐,我要走了,老闆交代了好多事要我處理,他又躺在了醫院裡,孫志剛逼著他一口氣喝了一瓶茅臺,他才出院的,這下又吐血了,還酒精中毒,這次估計沒半個月出不了院了。”
看心蕾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她轉身上了車。
她不知道這樣說會不會幫到老闆,那個外國男人好像是心蕾的新男友,可老闆昨天昏倒之前還在喊她的名字。
計程車在A市的街頭行駛,心蕾坐在前排,白晃晃的日光刺著她的眼眸。
她有點看不清楚,又彷彿恍惚。
這是一年中最熱的月份,天是深深的湛藍,沒有一絲流雲,日光是雪亮的,空氣不流動,太陽底下,身上的油脂似乎都可以被蒸出來。A市的夏天,淋漓盡致的酷熱,在巴黎那樣溫和多雨的海洋性氣候裡,她竟然經常想念它。
原來,她很愛這個城市。
“停車,”她喊了一聲。
然之和艾倫不解的看向她,“我有點事。”她說著,車一停穩就去推車門。
一隻腳跨了下去,身後傳來叫聲:“索菲。”
她回頭,對上了那雙淺藍的眼睛,她微笑了一下:“我辦完事就回。”
計程車離她而去,後窗裡,艾倫一直扭頭望著她。文趣吧這個法國男人是真心對她,他甚至沒有得到過她的一個主動擁抱,卻願意娶她,為她學中文,學用筷子,還來到中國。
她不可能不動搖。
她想有自己的家人,兩年前父親心肌梗塞突然辭世,她就沒有了至親。
因此才認了然之的女兒做乾女兒,逢年過節,她算有了去處。可是夜裡回到自己的住處,從玻璃窗裡望出去,一扇扇溫暖的窗戶,她卻只有一盞寂寥的壁燈。形單影隻,在異鄉,她深刻的體會到了。
或許向自己的感情妥協,放棄執著,艾倫會是她的好歸宿,至少以後,她不再是那個付出大於得到的一方,從此,不會那麼累了吧。
前面不遠,就是醫院。
她在日頭下走著,並不急著躲避太陽。全身蒸發一下,這樣,她可以想的通透點吧。
站在謝豐的病房外,她抬了幾次手,幾次又都放了下來。見了他,說什麼呢?謝謝,還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個男人,他都不打算再和她聯絡了,卻還是為了她做了能做的一切。依然覺得欠著她吧,其實她想告訴他,他從沒欠過她,任何事,都是她心甘情願的。
終於她推開了門。
卻沒想到看見了謝豐的母親,她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坐著,見到她就吃驚的站了起來,“心蕾,”幾步迎上前來,“這幾年你到哪去了?”
她忽然感到眼睛發熱,拼命忍著,叫了一聲“伯母”,聲音卻不像是她的。她十幾歲失去母親,曾經有一段時間,她以為這個人會是她將來的媽媽。
“謝豐說你在國外,你幾時回來的?為什麼不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