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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他要留在莎莎的身邊。
莎莎是本市人,是獨女,父母很寵溺她,她不會離開父母去的很遠。
在這個城市東霖沒有謀到很好的工作,去了一家不起眼的裝飾公司做起了普通的打工一族。每天天不亮就擠著公汽上班,下班再回到租住地,那裡靠近市郊,租金便宜。
這樣的代價換來的回報是他能和莎莎不分開,日子雖然清貧,但他們很幸福。這種狀況持續了一年,直到我們畢業。
那時我在本市的一家出版社找到了一份有保障的工作,已經報了到。作為一個邊疆省份來到這個大城市的外地人,我很慶幸自己有這樣的好運氣。
莎莎的工作一直沒有著落,但她並不著急,她外公經常出現在電視新聞裡,母親是規劃局的,父親在市政府上班,她早晚會有一個好去處。她操心的,是畢業以後住家裡還是住外面。對她而言,住外面,也就是和東霖擠在一間廉價的簡陋民房裡。
畢業前的最後幾天,有一天晚上她卻沒回宿舍睡覺。
要擱在以前,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她家在本市,經常回家住。但現在到了臨別之際,我們寢室四姐妹說好了要夜夜通宵達旦廝混,誰也不準缺席,她的不出現,換來了我們的一致罵聲。我的另外兩個死黨晴子和雪梅一口咬定她肯定睡在了陸東霖的床上。
第二天早上六點半我卻被手機鈴聲吵醒,昏昏沉沉接起電話,只聽了一句,我就顧不得刷牙洗臉,從四樓一路奔到樓底,宿舍樓的大門才開啟,我一出去,就在花壇邊看見了一臉憔悴的陸東霖。
他全然沒有了平時的淡定從容,兩眼無措,臉上袒露著掩不住的焦慮和痛楚,見了我就問:“莎莎昨晚回了宿舍沒有?”
“明知故問!”我也不耐煩,我還想找他要人呢,“你們倆吵架了?”
他沒回答,伸手去摸口袋,手竟像是有點哆嗦,掏了半天卻什麼也沒掏出來,這時我瞄見他腳邊攤了一地的菸蒂,我反應過來,大約天還沒亮,他就在這守著了。
“你們倆到底怎麼了?”我急躁起來。
“……我說和她分手……她就不見了。”總算摸出一個煙盒,他卻在裡面沒找到煙,用勁的揉著空煙盒,他神情呆滯的回答著。
我頓時瞪大了眼睛,衝他嚷起來:“你為什麼要和她分手?”
他竟然落寞的笑了,好看得唇角抽了一下,眼裡似乎就有什麼東西在漸漸破碎,然後是一抹淒涼:“……她媽來找我,說我要是真心愛她的話,就應該放棄她。”
我的呼吸停滯了兩秒:“你答應了?”我見過莎莎的母親,一個衣著精緻的機關幹部,待人很客氣,但卻那樣疏離,彷彿她永遠站在高處,一切矮於她的人,都需仰視她。
他靜靜的站著,乾涸的聲音像六月燥熱的空氣一樣讓人窒息:“她媽說,她女兒值得更好的男人來愛……我放棄她,就是給她幸福。”
那時蟬鳴的很響,夏天的太陽很早就升在了頭頂,我看見他眼裡有點晶瑩的亮光,晴朗的日光裡,那點光芒似乎在滾動,但卻那樣黑暗,彷彿無盡的黑洞,只帶人墜入深淵。
我的心一陣抽痛,因為他那自尊和自信受到徹底打擊的絕望眼神。
在T大,他以前是那樣令老師和同學驕傲的一個人。
接下來事情的發展有點像惡俗的八點擋連續劇,我們畢業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莎莎就跟著父母安排的一個男人出了國。
陸東霖天天用酒精麻痺自己,喝醉了就來找我,終於在一個晚上,陪著他喝了幾口酒的我和他睡在了一張床上。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漸漸的似乎他不再那麼痛苦,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也不再總是提起莎莎,但是我和他都清楚我們之間不存在愛情。
我們在一起,只是因為莎莎。他要找人訴說,而我,是最好的聽眾。
A市的夏天窒悶,酷熱,我們常用冰啤酒來消暑解渴,喝得微醺的時候不知不覺就摟抱在了一起,每次他意識模糊□來臨的時候,我都能聽見他喃喃的喊著莎莎的名字。
但是沒過多久我們就分開了,可能感覺到這種狀態的不正常,也是對我的不尊重,夏天過完的時候,他在深圳的一個同學打電話叫他過去,他幾乎是立即就答應了。
他走的那天A市下了那年的第一場秋雨,我送他上了火車,他靠窗坐著,我站在窗下,兩人都默默不語,看著雨霧裡不知道延伸向何處的鐵軌。
火車啟動的時候,他忽然丟了句“對不起”,我眼眶裡驟然湧滿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