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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安排。”
茵茵有個感覺,這絕對不是什麼上面的安排,直覺告訴她,是薛小麗這個死女人搞了怪,動了手腳。如果前方有人受傷,王老頭肯定想到的是茵茵我,絕對不會是別人,更不可能是金萊。記得還在國內的時候,她的主管教練葉維找她細談過。大名單宣佈後,茵茵愁眉不展,鬱悶得想罷練,她怎麼想得通,兩次隊內測試,她一次第五,一次第六,怎麼成了替補?葉教練其實也不服氣,但她畢竟是成人,知道服從組織的安排。她對茵茵說過,前方出了情況,你肯定是第一替補,這個我敢保證。
茵茵轉身離去。她憤怒的背影一直在薛小麗的眼前晃來晃去,晃來晃去的還有茵茵 幽怨的眼神,老天,那是少女的眼神嗎?簡直就是個怨婦,胸口燃著烈火,眼睛裡才有那麼多的暴怒、懷疑、冤屈、仇恨。她雖然才十七歲,但她經歷的創傷和痛,身體上的,心靈上的,層層疊加起來,趕得上七十歲的老人。薛教練想著想著,有些怕,也有些痛心。她問自己, 如果茵茵乖巧一點,聽話一點,她是不是會多喜歡她一點,就不會向王總強行推薦金萊?畢竟王總點名要的是茵茵。可是金萊確實是進步神速,神速得讓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是茵茵不逆反,乖乖地聽話,就算金萊進步神速,她還推薦金萊嗎?會嗎?如今金萊即將上場,要是比砸了,在關鍵時刻大演摔跤,上面一路追下來,誰來擔責任?薛小麗忽然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是啊,王總當時電話一打來,直直點名要的茵茵。她為什麼不順水推舟,就算茵茵在奧運曬場上摔了槓,掉了木,也沒有她的關係。但是金萊?你能保證她不出閃失?她出了閃失,毀的不僅是王總的名譽,更是她和王總之間親密無猜的信任。
薛小麗很知道,王總為什麼信任自己,這種信任在她當運動員時候就建立了,多年前的那屆奧運會,她還是個新人,女隊的姑娘們像得了傳染病,一個個摔得一塌糊塗,掉的掉,落的落,坐的坐,她沒掉,沒落,沒坐,卻不能把隊伍拉到好看一點的名次,是她的一枚跳馬金牌維護了王總最後的尊嚴。那個場景至今鮮亮猶新,歷歷落在眼前。當最後的分數打了出來,王總抱著她哭出了聲,一個男人會哭成那個樣子,要知道,王總當年也是奧運冠軍,當冠軍時也沒哭過。這個鏡頭透過CCTV傳過了萬水千山,很多人都說是她救了王總。想著真是後怕,如果不是那枚唯一的金牌,女隊很可能解散,王總的職業生涯可能換成另一種風景。真的,誰知道呢?
薛教練反覆地安慰自己,說服自己,推薦金萊上場,是從集體的利益出發。她對茵茵沒有私怨,真的沒有,一點都沒有。說實話,第一次看見茵茵,茵茵才十二歲,她立馬就喜歡上了這個與眾不同的小姑娘。練體操的小姑娘大都溫順聽話,教練說什麼,她們就幹什麼,打小就是這麼過來的。茵茵卻是個異類。薛小麗記得很清楚,幾年前在訓練館,葉教練要茵茵練一個高低槓的新空翻,茵茵練了兩下就罷練了,說現在沒有槓上的感覺,不如讓她練平衡木。訓練計劃都是教練安排的,哪有自己作主的?葉教練一下就火了。沒想到茵茵比她還火,直嚷不練了,不練了。薛小麗在一旁問茵茵:為什麼不練?她翻著白眼對薛小麗說:我屬蛇,要冬眠,現在是冬天,我怎麼練都沒有感覺。
私底下,教練們也時不時交流茵茵的傳說。茵茵從小就叛逆,她最初是湖北隊的,有次參加全國青少年比賽,沒有拿到金牌,教練批評她在賽場上懶模懶樣,沒有盡力,她馬上就頂嘴,這是什麼爛比賽,我才不想同這些人渣比。教練說,你高階,你生來就是比奧運的,我教不了你,你走吧。她說走就走,結果被一個廣東隊的教練攔下了,成了她的弟子。那是個耐心極好的教練,她知道茵茵是天才,應該驚世矚目。在茵茵順利入選國家隊的時候,她千叮萬囑她:進了那兒千萬別同指導頂撞,還有,代表中國參加國際比賽,裁判給你的分不好,千萬別翻白眼。
江河可以改道,與生俱來的本性卻很難轉變。看在茵茵出色的功力和悟性上,葉教練沒有把她退回去,儘管好幾次被她氣得眼睛發黑,臉發青,最後還是忍住了。說來也是這個理,有天份的孩子多半羈傲不馴。那時薛小麗剛當助理沒多久,覺得這小孩有趣死了,有事無事也愛逗她說話:你說你屬蛇,要是比賽在冬天怎麼辦?茵茵說,比賽沒有問題,再說奧運會是夏天,是我最出成績的時候。薛小麗便說,如果奧運會在南半球開,夏天就成了冬天。茵茵說,這有什麼難辦的,他們可以把時間表調一調啊,季節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對吧?你不是也參加過悉尼的奧運會?薛小麗被問得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