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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好。”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沙啞而哽咽。
“我知道你的意思,這是我的決定,要和他一起去加拿大,不管結果怎樣,我都不會後悔。明天我就要上飛機了,所以我今天一定要來跟你道別。我會永遠記得你。”在她的眼中我看不見分離的惆悵。
看著她的背影,染成淺棕色的大波浪捲髮在夕陽得照射下變成了金黃色的放肆的舞步,每一次躍動,都散發出不可思議的光澤。
我想像不出捲髮後面的臉現在又是什麼表情,是悲傷、是欣喜、還是灑脫?我幻想她會回頭,狂奔地像我跑來,投奔到我的懷中。嚶嚶啜泣地說:“我錯了,你才是我想要的男人。”
但是她沒有。
幻想終究只是幻想。
只有她的高跟鞋聲堅決地敲著人行道,發出叩、叩的聲響,譏笑著連衝去拉住她的勇氣都沒有的我。
我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家,像只戰敗的狗。
十九歲的我,在禁忌的曖昧中苦澀。
我在浴室扭開蓮篷頭,水嘩啦嘩啦地打在頭上,我用力地狂吼,聲嘶力竭。
直到雙腳無力地坐倒在浴盆當中,霧氣中一個紅洋裝的身影朦朧地對我姍笑。 我一直不明白那男人那麼壞,為什麼還要愛他?當然那時我自忖尚不屬於壞男人這一類。
後來我才知道好男人多半乏味,做起那件事千篇一律;壞男人卻善於調情,千變萬化。(不知道當時的我在何麗心中的模樣,是否像好男人般的乏味。)女人會選擇壞男人的原因,不過是兩害相權取其輕。
這是一個有著水蛇腰的女人告訴我的。
她跨坐在我上面搖擺的姿勢,宛若淡水河裡招搖的水草。
她問我:她的未婚夫“那個”不太行怎麼辦?
“那就別嫁他。”
“可是他是個好人。”她偏著頭認真的考慮,當她赤裸的全身跨坐在我身上的時候。
“那簡單,嫁給他,然後偷偷出來跟我幽會做愛。”
“你打得如意算盤可真好!你……”她的話未盡,我握著她的腰,她順著我施力的方向搖擺,未完成的話隨著喘息斷斷續續地消失在空氣之中。
她是真正地在享受性愛。性愛對她來說等於歡愉,沒有其他。
但何麗和她不同。
何麗是一條水流湍急的河,孕育著生命根源的神秘力量;而我是一個迷途的撐篙人,迷失在急速的快感裡。
幾年後的夜裡,我怔怔地躺在床上,確確實實地失眠,我憶起那件紅色的洋裝,洋裝上的臉孔卻是白慘慘地模糊。我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怎麼也想不起她的臉的模樣,我爬下床去找舊照片,找到壓在箱子最底下的藍色相簿,它在手中的重量輕得不切實際,翻到最後一頁,那是我們唯一的一張合照。
她依舊穿著紅色洋裝站在中間,一群男同學圍繞在旁欺身靠著她,我站在最遠的角落,還被前面的同學遮到了半張臉。可是紅色洋裝上的臉怎麼看也看不清楚?我努力地看了又看,除了我之外,照片裡的所有人忽然全笑了起來。我嚇的一身冷汗醒來,什麼照片也沒有,我依然躺在床上,卻再也無法入睡。
我仍然不能明白為什麼何麗決定跟著他時,給我一種從容就義般的偉大感。
回想那時的我是如此年少,年少到甚至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而以後,再也找不回來。
3 清清
幾年之後的某一天,我一間酒吧遇見一個年輕的女人,她的眼神如羽毛般的輕忽。
我見過這樣的眼神,那是經歷某種愛情的滄桑才會烙在眼中的。
她使我想起何麗,眉眼之間與何麗有幾分神似。
但她不若何麗的豐腴,自有一番瘦骨嶙峋的美。
我馬上對她產生了好感,有種前世今生的感覺。
而男人的所謂前世今生,只不過是那個女人,貌似母親年輕的時候,或者是神似前前前女友,亦或者是宛如某個暗戀過的女子的身影。
而我之所以如此渴望獲得她的注意,也正是因為上述所說的種種。
她看起來約莫二十出頭,應該還在唸書吧!一個年輕斯文的長相中等男子站在她的身邊,但是與其說他斯文,不如說他秀氣得有些過分。
那年輕的女人說著說著有些激動,那男子拍著她的肩膀試圖安慰她。
她有一個很美的名字叫“清清”。
深如焦糖瑪琪朵咖啡的昏暗,甜膩地將她團團圍住。
她有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