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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才是真正的殺人。小子,要試試嗎?”
T想都沒想,答道:“不要!”
旁邊有人低笑出聲,這時,T就看到那人站在不遠處的燈光下,靜靜地望著他。
T一時看不清,他的目光到底是惋惜,還是不悅,還是憐憫。
只是T很清楚,每天晚上困擾自己的那一雙雙沾血的手,從此,大概會跟隨一生了。
沒人想到,就在這一年,這個季節,他們這個團隊,差點就被人揭露在陽光之下,一敗塗地。
而T也因為自己的第一次犯罪,遭到警方的堵截追擊。
明明是完美犯罪,卻終於遇到了對手。
也就是在那時,T第一次見到了那兩個人。那對同樣年輕得出乎意料的神探,聽說他們還是相愛摯深的情侶。
而後來再見到時,他們幾乎成了一雙屍體,只剩最後一口氣。
……
這個案子過後,被T視為兄長、視為神明那人,解散了整個團隊,就此銷聲匿跡。
而包括T在內的所有人,只要活著的,都開始自己過活。
“對不起,T。”那人說,“承諾你五年,卻只帶了你三年。”
T卻只是笑:“我的一生,聽你調遣。”
那人只點點頭,就不再看他。一個人望著窗外的火燒般的落日。T很清楚,那個案子,燃燒最多的,不僅是韓沉和他的女友,還有眼前這個男人。
離開他之後,T沒有其他的事可做,只有殺人。
於是開始接受一些僱傭和委託,迅速積累名氣和財富。只是,雖然已經脫離了那人,T仍然每次會把佣金的一半,都寄給他。他相信,其他人也是這麼做的。
只是,殺的人越來越多,價格越來越高。夢中那些撕扯著他的手,也越來越劇烈。有時候半夜都會驚醒,抓起身旁的槍,卻不知射向哪裡。
他也回去看過父親。昔日的店面蕩然無存,只有一個明明才四十餘歲,卻老邁如六旬的男人,拖著掃帚,在大街上掃地。只是依然憤怒而無能,有行人在剛掃過的地面,丟了張廢紙,都會令他橫眉冷對。但也只是橫眉冷對著空氣,不敢跟任何人抗爭。
T走到他的面前。
殺手職業,令他擅長偽裝。此刻他戴著壓得很低的鴨舌帽,蓄著濃濃的鬍子,膚色也做了改變。只是如果仔細看,眉宇間依稀能辨認出,當年那個清秀的少年。
但是父親沒認出他。他只抬頭看了T一眼,然後小聲嚷嚷:“讓一讓,掃地呢!”
T退讓到一旁。
看著他佝僂掃地的樣子,竟與爺爺的背影,有幾分神似。
T丟了個沉甸甸的包,在他腳邊,裡面是足以讓他富貴養老的現金。
他這才驚訝抬頭:“先生,你的包……”
T轉身離去。剛走出一小段,就聽到身後傳來遲疑的、激動、沙啞的聲音:“你是不是……是不是我家的陸陸?!”
T加快步伐,沒有再回頭。
父親,我的人生,已不再是你能理解的人生。
從你放棄理解我的那一天起。
最後一年,T的失眠越來越嚴重。經常睜眼一直到天亮,然後睡了兩個小時,就會在固定的一個時刻醒來,每天如此。
他看了書,自己的這種狀況,叫抑鬱症。
但他的心情其實很平靜。他想,就像那人說的,人活著,就是要燃燒自己。而他,大概殺了太多人,燒得太快,而積澱在心上的灰塵,也越來越厚,厚得撥不開。他已看不清這個世界。
最後一次出任務,他終於失手了。
大約是精神太過恍惚,又或者是看到目標人物身邊,還有個四五歲的小男孩,他三次扣上扳機,卻三次又放下。
最後,有些失魂落魄地離開高樓,卻被監控拍到了模樣。雖然是偽裝後的模樣,卻足以令他遭到警方的嚴密封殺和追捕。最終身中兩槍,逃入了森林。
叢林,是他最熟悉也最自在的地方。他用刀和火,自己剜出了子彈。然後在深山裡跑了11天。
終於甩開了身後的警察,而他也已精疲力盡,並不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K省邊界,地勢最為險惡的一段山嶺和叢林。
第二天的夜裡,他失足掉下一段山崖,昏迷不醒,隨身的數把槍也掉進了奔騰的溪流裡。
高燒,伴隨著腿部的劇痛。他一直渾渾噩噩,夢中,無數雙手,從懸崖下伸出來,把他往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