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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去他那裡了。想了又想,陸雲峰這才找到了黎華。
本來,黎華是所有人中最有可能知道心蕊下落的。她會去哪裡別的人是儘可以瞞著的,對自己鍾愛的弟弟,是不會沒有一點交代的。陸雲峰不是不明白這一點,但他真的很怕去面對那個小夥子,他會如何對待自己呢?他心裡因為愧疚,便遲遲不敢去找黎華了。
“我姐走了嗎?”黎華站在寢室門口,也不讓他進去。“我根本就不知道呀!”
“她―――給你提到過什麼嗎?”陸雲峰雖然很難堪,還是硬著頭皮問到:“她會到哪裡去呢?”
黎華搖了搖頭,臉上滿是諷刺的神情。“你都不知道,我又怎麼知道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進去了。陸總!”
然後,黎華就冷冷地回了寢室,把陸雲峰一個人晾在走廊上,任由他被來來往往的學生指指點點。
這樣的態度,尤其是那一聲“陸總”,流露了黎華心中強烈的不滿。他想起這個大男孩在他家裡席地而坐,口口聲聲叫著姐夫的情形來,心裡真是酸澀難言起來!那樣的畫面,他是再也看不到了,除非是心蕊回來。可是,心蕊又在哪裡呢?
到了最後,陸雲峰實在是沒轍了。甚至去了童梅所在的那個小鎮,結果還是一無所獲的。心蕊根本就沒有去過那裡,而且也從來就沒對他們提到過什麼。
“是不是———”童梅遲疑了一下,“如果是心蕊惹你不高興了,千萬請你多擔待她一點,她———從小就很苦的。”
這話令陸雲峰汗顏,真恨不得就給自己一記耳光了!
各方面都沒有一點心蕊的訊息,她似乎是存了心要在這個世界蒸發了。
而心蕊的消失也並沒有引起外界的注意。家人那方面,都遠在澳洲,只要陸雲峰不說什麼,他們自然是不會知道什麼的;至於,別的那些不相干的人就更加不會來打聽什麼了,在如今這個年月,人們早已經是看慣了男女之間的分分合合,見慣不怪了。再說,各人有各人的事情要煩心,誰又有心情去管其他人的閒事呢?最多是竊竊私語一番罷了。只有李放會為此事感嘆一二,但事已至此,他也不便多說什麼的了。
日子繼續著,但是那每一天對於陸雲峰而言卻都是陰鬱而漫長的。
表面上,他的生活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依舊是每天忙於工作;依舊是周旋於各種應酬;也依舊是犯著胃潰瘍的老毛病。在閒下來的時侯,他還是常去酒吧坐坐,也不喝得過於醉,只是比以前呆得久了些。他這是不願意回家去,是的,陸雲峰就是不願意回家去。可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一種折磨,那些酒吧裡不是愛放約翰·;丹佛的《鄉村路帶我回家》,就是雅尼的《完美的愛人》,風格雖然是迥然不同的,卻同樣地令陸雲峰想到了心蕊。結果,他就根本坐不下去了,最終又回地了楓情苑,回到了那個曾經是他度過了許許多多溫馨時刻的地方,到現在去成為了他最觸景傷情的地獄。在那裡,心蕊的溫言軟語,香茶佳餚,清麗容顏……都化作了一股濃烈的氣息,充盈了整個房子,無處不在。這一切如火一般燃燒著他的心,一種越來越痛心的思念在他的心裡瘋長著,讓他日夜不得平靜得了。他這才明白什麼叫作 “不思量,自難忘”、什麼叫作“才下眉頭,卻上心頭”了。這些,絕非是文人酸溜溜地無病呻吟之詞了,而是陸雲峰確確實實地切膚之痛了。
她現在在哪裡?她過得好嗎?她會想念自己嗎……陸雲峰時時都在這樣想著,他覺得自己似乎就快崩潰掉了。尤其,是在陸雲峰每一次深夜回到家時侯,他常常習慣性地說道:
“心蕊,我回來了。”
“心蕊啊,我告訴你……”
“心蕊,給我拿一下毛巾過來。”
…… …… …… …………
但是,再也沒有了他聽慣的溫柔回應。他這才恍然清醒過來:心蕊,她不在這裡了。於是,就有無限的淒涼猛然間湧上了他的心頭。陸雲峰是真的度日如年了,他的每一個夜晚是再也不能安然酣睡了。確切地說,他和心蕊之間也談不上有什麼驚天動地、轟轟烈烈的事情發生,也就是一些生活中的瑣碎小事罷了。那滋味,平淡得像是一杯白開水、一塊白麵包,可陸雲峰就是偏偏難以去忘懷那些點點滴滴,它們總是在他的心裡回味了一次又一次,感覺卻越來越濃烈了,幾乎到了一種刻骨銘心的程度。
這又有什麼奇怪的呢?水是無色無味的,但誰又離得了它呢?
既然,陸雲峰無法再見到心蕊,只有拿著相簿一遍又一遍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