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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生氣,“趁虛而入有什麼意思?”反過來將我一軍,笑面虎一隻,“再說你也別太自信,別以為我心裡還給你留著位置,怎麼說我也是王家老五。”
那就好,我慶幸。我受不起。我已經很沉重了,請別再給我壓力。
“其實我是來道歉的。”
我莫名其妙看著他,“……?”
“小趙跟我說了那事兒,呃……就是何副會長問她的那件事兒。她本來託我幫她跟你解釋一下,她不是故意八卦,真沒想到會給你帶來這麼大一麻煩。可我覺著啊,主要責任還是在我,當時沒否認咱倆的關係,那種情況下佔了你的便宜,結果現在因為這個造成……所以,必須得跟你說聲對不起。有必要的話,我可以親自去跟何會長解釋清楚……當然,如果她肯接見。”
我苦笑,被印證多少次了已經——真是不錯的男人。我擺擺手,“言重了。這事兒,跟你關係真正不大,解釋了也沒用,扭轉不了乾坤。不過,謝你好意和關心,真的,謝謝。”
“那如果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他那麼誠懇有風範,“儘管開口。”
爸媽留張一律吃飯,他推託了一下,我也跟著開口挽留,這才答應。
開席我媽給他夾菜,“小張啊,還沒有合適的女朋友吧?”
他看看我,我用面無表情回覆他。他自己笑答,“沒呢,不過伯母,這種事兒……不能勉強是不是?”
“那倒是。”我媽也笑,“可也得努力啊。來,再嚐嚐我清燉的牛肉湯。”說著就盛了一碗給他。
張一律試了試,連聲稱讚,“比我媽做得有味道。”
“喲,那就多喝點。燉這湯急不得,得小火兒慢慢熬出來,就跟感情那檔子事兒啊,一樣。”
這樣都能被她聯絡起來,不愧是我媽。我埋頭喝自己的,聽到張一律附和說“是”。
飯後他們仨又在客廳聊了會兒天,我在一旁陪坐著。張一律大約是看出來我的人在心不在,甚是自覺地告辭。爸媽出門相送。回來以後,我媽在我床上找到我,坐下剛預備開口,被我止住,“啥也甭說,我不考慮,沒那心力。”
“不是跟你說這個的,”可她操心地皺著眉,又什麼事兒讓她煩憂了?“剛在樓下碰見你王姨,她說張帆搬回家來了,跟那個什麼露露,分手了。”
。
我這才想起來,張帆叫張一律來看望我,他自己卻不出現,也好久沒來電話。我想起上次見他時的狀況,不禁擔心這發小是否跟我一樣,最近人品太差,遭遇失戀。於是第二天主動去找他,順便出門呼吸幾口新鮮空氣——我在家裡悶了有倆禮拜了。
我跟張伯和王姨說了會兒話,並未被問詢到任何關於高錚的事兒,猜是我媽已經八卦得清清楚楚了,他們不往我傷口上撒鹽。
張帆換上衣服,拉我出門,“好久沒挨你宰了,走,哥哥帶你放血去。”
我笑了,這可真是雙份的頭一遭:這許多年來,他沒主動放過血;這許多天來,我沒笑過。其實我知道,他一來想帶我出去透氣,二來是想避開王姨跟我說幾句私話。沒開車,我們從美術館,愣是蹓躂著到了簋街——他越主動,我反倒越不想宰他了。
“聽說分手了?”我問他。
他點頭,“本來我想再給她點時間,讓她琢磨琢磨清楚,哼,誰知道丫的先了一步,直接跳東子床上去了。”
“K!”我當下就停了腳步,三秒後,掏出手機,撥給沈東寧。
張帆不知道我要幹什麼,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那邊剛接電話,我就開始破口大罵。在此不贅述內容了,總之我用我會的為數不多的那麼幾個初級水準的,混合著從別人嘴裡聽來卻從未實踐過的中高階版,把沈東寧罵了個狗血淋頭。當初他失足跳到別的女人床上去,我都沒罵過他一句,可他不悔改不說,如今居然卑鄙到挖我發小兼他兄弟牆腳的程度,我甚至都想狠狠連自己也一同罵了:長眼睛了沒有,竟跟這人結了婚?!
為張帆也為自己,我站在大街上,罵得很是痛快。來往食客紛紛注目,有的甚至駐足,張帆也不制止我,就在一旁陪站著,不時對人擺手,“甭看,都甭看了,沒見過罵孫子的啊?”
電話那頭的沈東寧,一句話沒有,也沒結束通話,就這麼受著,就聽我吐髒。
差不多了,我停下喘氣,他這才開了口,“陌陌,”語氣很沉重,彷彿真的被我罵到心裡去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