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米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心煩。
因為她的悶和一般人不同,一般的問是像他,不開口、不說話;而她的悶是話說不清楚又愛拼命說話,吵得他氣悶的特異種類。
紅眸好奇地左顧右望,過了幾日正常人的生活,唐婉兒的四肢較先前靈活,也比較有力氣,才能分心在周圍她從未見過的事物上。
“花、很漂,草、香,我心,開。”
唉,他已數不清是第幾次嘆息。“花很漂亮,草很香,我很開心。”他糾正,同樣是不知道第幾次糾正她說話。
像之前的每一次,唐婉兒興奮地重複他更正的話,一遍又一遍,好讓自己能牢牢記在腦子裡。
然後,又開始她的胡言亂語:“前,沒見,關我,在很冷。”
冷焰頭也不回,直望前方專注於路況,卻不自覺地分心跟她說話:“你想說你以前被關在寒玉房沒看過花草。”
“你、想說、以前、被關、沒看……”
“你想說你以前被關在寒玉房,沒看過花草。”
“你想說、以前被關、花草。”
“關在寒玉房沒看過花草。”
“在寒玉房沒看過花草。”
“很好。”這是她至今所學最長的句子。回頭簡短讚賞一句,望見她朝自己揚起的笑容,冷焰轉回頭正視前方,然後嘆氣。
他又在不知不覺間教她說話,唉,麻煩。
他是冷焰,江湖上人稱索命閻羅,但碰上她唐婉兒,他覺得比碰上季千回那老鴇還頭痛,唐婉兒那無人可比的天真、無知,比起面對武功高強的對手,還讓他覺得難纏。
季千回是一開口就嘈雜得像只不知道“閉嘴”兩字怎生書寫的麻雀;這唐婉兒也一樣愛說話,可卻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逼他得說更多來糾正,一天下來和她說的話比和鳳驍陽那一群人認識這幾年說的話更多。
他不知道該怎麼應付像唐婉兒這樣的人,獨來獨往的他也從沒想過會有遇上這種人的一天。
但弔詭的是,他想殺季千回好消了耳邊的雜音,卻不曾想過要殺唐婉兒好免掉這個麻煩。
他給自己找到的理由是因為鳳驍陽要她,所以不能殺,只能忍。
“焰!那、那是什麼?”背後一隻小手揪住他的衫子,另一手越過他肩頭,不小心滑觸過他的臉頰指向前方上空。被她觸碰的頰留下一道像被抹上黃磷引起的灼熱,很痛。
冷焰厭惡地甩頭,試圖甩開那奇異的燙熱,直到唐婉兒又扯了他一下,才知道自己方才怔忡失神了一會兒。
這種情況愈來愈多見,他感到非常、非常不痛快。
“焰!”
尤其是在她永遠只會叫他名字,而始終學不會連名帶姓的時候。
“焰?”得不到回應,唐婉兒再次扯動他衣衫。“焰?”
他又不理她,“嗚……”
“鷹。”冷焰嘆息地道出她方才所指,盤旋在天空中的鷹。
接著,他聽見背後抽氣的聲音,一會兒才聽到她重複這個字。
然後,一切又回到聆聽她胡言亂語,他得一句、一句糾正的場景。
一路上,馬車緩緩行進在鄉野小路。
鳥語,花香;人煙稀少。
到了夜晚,更讓冷焰頭疼的事再度來臨。
不知道唐婉兒是白天睡多了還是怎的,到了夜晚,她精神挺好,清醒得像一大早方睡醒的人,完全不知道駕車人的辛苦,硬拉著他東扯西扯。
但如果說她精神好,其實又不然。
紅眼睛底下兩處漸深的黑眼圈是久久未睡足眠的人才有,她到底是睡過還是沒睡過?
“天上的星星,漂亮。”已經會流利說些簡單字句的唐婉兒,興致勃勃指著天空閃爍的星子。
冷焰生起用來取暖的火隔開了彼此,隨風輕擺的火減輕了夜裡的微寒,也烘得唐婉兒的頰泛起兩團鮮豔的緋紅。
“月很圓。”
“今天是十五。”冷焰掐指一算,只剩一個月又十天,照這樣下去,他必須日夜趕路才能趕在時限前到達杭州。
沉陷在該走哪條路比較快,哪裡有野店可以買些乾糧上路,還有要怎麼在必經的城內不讓唐婉兒被發現的思緒中,腦子裡的盤算突然像陷入泥坑的馬車停滯下來,頓住在做出結論之前。
一直盯著地面沉思的他直覺地傾耳,除了夜梟呼呼,再無其它。
他找到思緒中斷的原因:少了唐婉兒的嘈雜。荒謬,他竟然習慣她在他身邊吱吱喳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