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 (第3/4頁)
打倒一切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天的過道里都黑得看不清人。好不容易適應過道里的黑暗,文欣發現這是兩排宿舍,一排是單間,另一排大概有兩間房,本來過人都困難的過道里擁擠地堆著些舊紙箱和煤球。劉國祥口裡的“新房”在過道的中間,兩頭的路燈都照不著,打著了火機,才看見一張破爛的門上面掛著一把小門鎖。
“就這啊?”
“是啊。”劉國祥用鑰匙開啟門,門還沒推開,縫裡竄出只足有半尺長的碩鼠,嚇得文欣一聲尖叫,差點趴到他背上去。“別怕,別怕,不就一隻老鼠嗎。”
屋裡的光景比外面更加慘不忍睹。七八平米的屋子,橫六步直五步,屋子內壁的粉刷早已經掉光了,裸露著灰褐色的磚石。頂上是木頭的房梁,晃晃悠悠地掛著幾隻巨大的蜘蛛,房樑上是瓦片,依稀還可以看見縫隙。一張巴掌大的窗戶上焊了幾條鐵桿,鏽跡斑斑。屋裡一張三條腿的桌子,已經朽得不成樣子,桌子邊上有張一米見寬的鐵架床。文欣搖晃了一下,還算結實,只是一摸一手的鐵鏽。地板應該曾經砌過水泥,日子長遠了,滲得坑坑窪窪,上面還留著煤球印下的汙漬,屋角半個臉盆大的一塊窪地裡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積起的汙水……屋子外面有一口水井,兩棟宿舍十幾家人公用,距離百來米的地方有個臭氣熏天的公廁。
“你就打算讓我住這啊?”文欣幾乎不能置信地問。
劉國祥大概也沒想到屋子破舊成這樣子,訕訕地笑了笑,低聲說:“有個地方呆就不錯了。”
“這也叫屋子?還不如我家裝煤的那間雜屋呢。人家對面的房子才是住人的,這裡是放破爛的,怎麼住啊?”
“可能是吧,同事搬出去大半年了,那邊的正屋已經住了人,只剩下這麼一間了。”
“我們去租套房吧,去年我就問過,一房一廳還有東西,才120一個月。”文欣試探地問。
“我們現在哪有閒錢租房?”
“兩個人工資也上千了,不至於連個房都租不起吧?在學校裡一個單間也沒比這便宜,我還不是一個人住著。”
“將就將就吧,聽說廠裡快要分房了。我這幾年表現還不錯,應該有希望。”說著,一腳踩死地上的一隻蟑螂。
文欣把目光移開,躲著不去看那腸穿肚爛的一幕。
“有希望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事了。我倒不是嫌棄什麼,關鍵這房子根本沒法住,你看看這屋頂,一下雨咱們就得被泡上了。還有那門,手重一點都能直接倒了,門縫比手指頭還寬,咱們在屋裡都變真人秀了,根本沒有隱私可言。”
劉國祥不再說話,只是用懇求的目光看著她。文欣轉身就往外走。
“哎,你去哪?”劉國祥著急地喊。
“買東西,收拾屋子!”文欣沒好氣地甩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鬼子趕緊追了出去。
劉國祥站在梯子上,把一張大帆布釘到屋頂,蓋住滿目瘡痍的橫樑,帆布稍微斜向屋角的那個水坑,以防下雨垮了。文欣戴著手套,用砂布一遍一遍地打著窗戶上的鐵欄杆和那張鐵床上的鏽,又把桌上千瘡百孔的漆皮也打掉了。兩人用牆紙仔細地把牆壁封了個嚴實,門後面掛上一副掛曆,勉強遮住縫隙,又釘了一個門銷,好歹屋裡有人的時候還能關上門。碼了一摞磚頭,把三條腿的桌子架穩當了,鋪上新買的桌布,再用水把地板衝了個十七八遍,又用拖把細細地拖乾淨。
深藍色的帆布屋頂,深藍色的牆紙,淺藍碎花的窗簾和桌布,屋子裡漸漸地顯出些人的氣息來。劉國祥興奮地抱起文欣在她臉上啄了一口,笑著說:“我老婆是仙女變的!”文欣冷冷地甩了他一個後背。
宿舍的東西也零零碎碎地搬來了,只是多了一床蚊帳和一套新的枕頭。
吃過晚飯,劉國祥從宿舍提來兩瓶開水,洗漱完畢,高高興興地躲進被子裡,討好地說:“老婆,我給你熱被子啊。”
文欣一直沒說話,坐了一陣也上了床。劉國祥跟著起膩,她一巴掌拍過去,不耐煩地說:“走開點!”
劉國祥也不生氣,知道文欣怕冷,越發地捂著她,一邊顧左右而言它:“走?走哪去啊?這床統共才這麼大。”
院子裡不知道哪家人在吵架,一會女聲,一會男聲,不知道說些什麼,夾雜著乒乒乓乓的打鬥聲。
文欣若有所思地看著窗戶,半天說:“明天再去買一塊紗窗。”
好半天,外面的打鬥和吵架聲停了,潑辣辣一嗓子,女主角居然哭喊著唱了起來,一口河南腔,儼然是豫劇的調調。
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