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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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母親在席夢思上又墊了兩床棉被,睡上去幾乎能把人埋掉。床單被套基本是三天一換,永遠一股陽光的味道。兩米寬的雙人床,想滾到哪,就滾到哪!
以前對房子沒任何感覺,現在覺得一百三十多平米簡直是個巨大的面積。不用擠澡堂子,用著最喜歡的牌子、最喜歡的香味的洗髮水和沐浴露,甚至是牙膏,幸福是那麼簡單!她簡直愛上了家裡的馬桶,份外享受坐在上面讀幾頁報紙的感覺。
還有陽臺,親愛的大陽臺!她曾經有無數個夜晚在這裡數著橋上路過的汽車入睡,又有多少個清晨在陽光照射下醒來。曾幾何時,有人在這裡對她說,要給她一個像這樣帶陽臺的屋子,要給她幸福和快樂,要給她一個最溫暖的家?
生活有多諷刺!
因為懷孕,文欣忽然成了家裡的寶貝,父母成天以一種幾乎親暱得膩人的眼光看著她,嘴裡“吃好了沒有?”“想吃點什麼?”“睡好了沒有?”“冷不冷?”“要不要出去散散步?”幾句話翻來覆去地重複。連文慧都不跟她慪氣拌嘴了,只要一回家就跑過來問這問那,不時還要用手摸摸,以確定她肚子裡真有一個寶寶在成長。
睡在床上,聽他們在客廳裡壓低聲音說話,輕手輕腳地走路,心裡一酸,眼淚又要掉下來。從前覺得她是無所畏懼的,堅強無敵,任何事情都不可能讓她哭泣,大有流血流汗不流淚的架勢,現在卻變得越來越愛哭了,才明白不愛哭的時候並不是因為堅強,而是那個時候的她生活得太快樂,沒有事情能夠傷她的心。
不用愁生活的時候,父母的偏愛,文慧的刁蠻被無限放大,成了她煩惱的所有內容。從小起,文欣就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夠走出這個家,等到長大了,表面上她已經能夠原諒父母和文慧無形中對她造成的傷害,要離開家的念頭卻變得更加清晰和真切:結婚生子,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庭!
而今小家庭才維持了幾個月就搖搖欲墜,文欣不禁感嘆自己的幼稚。多好的家呀!多好的父母呀!多好的姐姐呀!起碼都比劉國祥要好得多,他們雖然不算寵著她,至少不為難和折磨她呀?多少年活得無憂無慮而不自知,削尖了腦袋地鑽進一個看不到將來的死衚衕裡,真是可笑。今天這個局面,也算得上自作孽,不可活了吧!
劉國祥來過好多次電話,文欣怎麼也不肯接。聽她反映了一些劉同學的劣跡,母親在接電話的時候口氣也變得很不好。“我懶得聽你講什麼。我只知道我嬌慣了二十多年的女兒送到你家農村去吃苦也就算了,去了你單位條件不好我也算了,現在她懷著你們劉家的後,還說什麼你們家是幾代單傳,你不好好待她,不說好吃好喝地伺候著,還要她做東做西,每天餓得哭。你還是人嗎你?當初你是怎麼求著我來的?我要早知道你是這麼個沒良心的,我怎麼也不會勸著文欣嫁給你!不是她自己願意跟了你,我們能答應這樣的親事嗎?她不嫌你窮,不嫌你沒出息,不嫌你脾氣臭,繞了一個大圈還是和你結了婚,你倒是該珍惜啊?怎麼反倒一點都不識好歹了,欺侮上她了?她是知識分子,要面子,不跟你吵,我可沒那麼客氣。現在就變臉,你還太早了點……”
哈哈,真是知女莫若母也!文欣就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眼下聽著母親以“秋風掃落葉”般毫不留情地姿態把鬼子訓得啞口無言,真是解氣,樂得要在一邊笑出聲來。可每次訓完了,母親又會勸她,凡事往好處想,要不然能怎麼樣呢?婚也結了,孩子也有了,當真就再也不見,老死不相往來嗎?
跟劉國祥到底是怎麼走到今天這地步,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戀愛的時候本來就不怎麼像談戀愛,至少在文欣的心裡,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完全與愛情無關。可他總是能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親切感,即使是兩個人還沒有什麼實質接觸以前。人其實和動物一樣,有的人喜歡群居,有的人喜歡獨處,文欣無疑屬於後者。喜歡獨處的人一般很難接受他人靠近的事實,即使是同類,都有可能為了觸犯領地而翻臉,顯然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劉國祥卻成了到目前為止唯一能夠走近她的人。時至今日,他沉默、溫和和寬厚的形象早已消失,代之是嘮叨、暴躁和狹隘的另一面,可即便如此,只要他變得好一點,她還是願意去親近他,依賴他。有時候她想:是劫數吧?要不怎麼叫在劫難逃呢。每回分開,總會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發生,把她拽到他身邊,實在不能單單以心太軟來解釋。
先分開一段時間再說吧,也許就像母親說的,太年輕,不懂得夫妻的相處之道,需要磨合、適應。也許等孩子生出來,一切都好了呢?
在家呆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