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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全被埋平。
泥石流一路沖刷到林子邊兒上,才算停住。
昨天與自己交手之人就站在泥石流經過的道路上,現在已經深埋在上百噸沙石之下,徹底從村子裡消失。
“可惜了。”劉紅徵蹲在泥石流形成的緩坡邊兒上,默默抽著煙。
這場泥石流正好堵住了林子西側的一條羊腸小路,如此一來,往林子裡去的小路就只剩兩條。村裡人平常都不往進林子去,所以大夥看著從山上下來的泥沙,儘管也嚇了一大跳,但左右看看,也沒有造成任何損失,又都放鬆起來。
這會兒三三兩兩的站在路邊兒,口中聊的最多的還是這場大雨,以及家的糧食有沒有及時搶回家裡,誰家的房子漏雨厲害,得趕緊喊人來修之類的瑣事兒。
村長往這一夜之間形成的土堆上灑了一碗白酒,唸叨了兩句讓土地公息怒,繼續保著村子平安的套話,就帶人回去了。
林子裡又沒有莊稼地,正經的路也沒一條,泥石流衝到哪兒,不管對誰來說,其實都無所謂。村裡是沒功夫去組織人手清理被埋的地方,所以一切就按老天爺的意願,順其自然。
於是這場雨跟這次泥石流的事兒沒兩天就從村裡人的記憶裡消失得一乾二淨。
劉紅徵本來還打算過來找找自己弄丟的□□,不過天晴之後看著被埋的大半條溝,想想自己一天前躲著的那棵樹,現在就壓在上百噸石頭下面,一時間也是脊背發涼,遂即也打消了挖槍出來的打算。
滿囤冒雨回家之後,就再也不能閤眼。活生生的人一瞬間被泥石流吞沒的畫面在他眼前揮之不去,他親手製造了這場泥石流,瞬間殺死了一個無從知曉來歷的活人。
內疚與痛快同時撕扯著他的內心。
他因為除去隱患而安心,又懷著對死者的愧疚而倍感煎熬。一晚上,他再沒有一刻的平靜,一心只想著第二天要找個沒人的時候,去把山上下來的泥石給收了,再把那具屍體好生安葬。然而還沒等他付諸行動,就昏昏沉沉地臥床不起了。
滿囤渾身脹痛地躺在床上,身上冷一陣熱一陣的,嘴巴里撥出的氣乾熱的不行。王氏一見兒子淋雨發了燒,二話不說,先給他灌了一大碗的薑湯,叫他捂著發汗。
躺到下午的時候,身上的高燒還沒褪去,王氏就著急了。
自己兒子平日裡擔水砍柴,下地餵雞,歡實得很。這會兒看著蔫頭蔫腦地躺在床上,呼吸急促,嘴唇爆皮,王氏這心就跟放在火上煎似的。
搭在三兒頭上的涼毛巾換了一回又一回,可就是不見小子的體溫降下來。
王氏生怕把兒子的聰明腦子燒壞了,匆匆忙忙跑龔大廚家,借來一瓶去溼邪的藥酒,然後掐著滿囤的嘴巴,給他灌了一小碗。
*辣的烈酒下了喉嚨,滿囤很快就醉得不醒人事。
王氏眼睜睜看著自家的孩兒餵了藥酒不但不好,反而就這麼燒得抽搐過去,一下子慌得六神無主。小四已經跑去喊人了,沒多大會兒,老大春生就奔了過來,他媳婦麗紅跟在後頭,領著個穿著黑褂子繫著黃布條的神婆。
村子裡沒有正經醫生,巫婆就兼顧驅邪跟看病。
老神婆只說這孩子是雷雨天裡衝撞了山神,受了驚嚇,先在屋裡四角斬了小鬼,又燒了黃裱紙,兌了神符水。
往滿囤嘴裡灌的時候,小四一個勁兒的嚷嚷著:好髒好髒,還是找劉教官來看看吧。
結果老太婆生怕遇著了劉長臉,心虛之下,一碗符水抖抖灑灑的,也沒能灌到滿囤嘴裡。
當然,這符水本來也沒多少用處,老神婆神仙王母的請了兩句神,收了王氏的謝禮,就快快地走人了。
能使的辦法都使過了,王氏愁容滿面的守了滿囤一會兒,叫冬子在邊上看著,又趕著做活去了。
滿囤本來昏沉沉地一夜沒睡,這會兒烈酒下肚,倒是完全睡倒過去。一覺睡到太陽下山,紅霞滿天,才又轉醒過來。
醒來時身上已經退了燒,穿的衣服上都是汗,這會兒貼著面板潮乎乎的,但身體鬆快很多,一天水米未進,他餓了。
滿囤就踱到灶房裡找吃的。這可把王氏喜壞了,急忙喊春來雨來去菜園裡摘菜,也不管這會兒已經過了晚飯,扭身去宰了一隻母雞,專門給三兒炒了一大盤肉菜。
滿囤渾渾噩噩地坐在飯桌前,嘴裡胡亂嚼著飯,胃裡空空的,卻好像塞了一隻透明的兔子,一蹦一跳地讓他心煩。
半夜裡,滿囤突然就不敢出門了。直到第三天的中午,他才強打精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