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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黴蛋兒要被你這損小子給整了……”
“瞧你乾的這事兒,不就是拿了地裡的東西回去,犯得著這麼陰損,真是個臭小子,愛幹缺德事兒。”
當然,王氏也就嘴上訓訓,可沒攔著他。倒不是她默許了滿囤的作法,而是這加了料的花生豆看著跟泥丸子似的疙嚦疙瘩,任誰也不會想要吃點兒嚐嚐。王氏看著滿囤的勁頭這麼大,也不忍點破了讓他不開心。
滿囤就心滿意足地把加足了“料”的花生豆投進了原來的陷阱裡……
夜深人靜的時候,假滿囤就轉到了這片兒花生地上,一伸手,先從籬笆上抽出一根長竹竿,左腳後退一步,雙手攀著竹竿一點地,整個人就凌空飛起,躍過了一人多高半米來厚的加強版的籬笆圍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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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囤一直沒有抓到地裡的賊,不過除了那兩個花生殼,他的地裡也沒再發現丟過什麼,這件事也就漸漸淡忘了。
但現在,他又把這件事情重新拎出來,細細打量起來。
滿囤記得那一天,劉紅徵專門來看他的蓄水池。當時,他正站在梯子上往水池頂上爬,親眼見著劉教頭輕輕一躍,靠著腿勁兒直接蹦到水池頂上的。
當時還把他嚇了一跳,他還特意留心看過劉教頭穿的鞋子,普通的解放鞋,裡面不像是能藏得下強力彈簧的樣子。
原來這種像運動員一樣強悍的人不一定只生活在體育館裡。
所以滿囤就開始懷疑。也許出現在他田裡的不是一隻猴子,而是一隻運動員……
唉,毫無頭緒的猜測真讓人心煩意亂。
當然,覺得每天都過得心煩意亂的可不止王滿囤一人。眼下,如果讓少梁來評價誰是張家口村最煩心的人的話,他會覺得自己才是真正不幸福的那一個。
一連幾天,劉長臉就只帶著克生出門訓練,晚上才讓克生鼻青臉腫的回來。出乎他意料的是,克生都給折騰成這個樣子,卻沒有一句報怨或者詛咒。
少梁當時就覺得應該是有什麼東西代替了原來的克生。他眼前的克生不對勁兒了。
他們兩人出生在同一家醫院,躺在同一間育嬰室。
在他們還是兩團被人抱來抱去的肉糰子起,兩人就已經開始同吃同睡,在一個澡盆裡洗澡。
少梁全天下最瞭解他的人莫地於克生,克生也認為只有少梁才是他親兄弟。
一連十幾年,他們連吃的飯都是一樣的,不是你家阿姨燒的飯,就是我家阿姨燒的飯。
如果哪天兩人的飯都特別難吃,那就說明要過年了,阿姨們都回家過年去了,做飯的事兒就落到了代班的小兵手上。
甚至有一年過年,屋裡只有三口人。克生、自己跟一個新兵。
新兵比他們大不了幾歲,做的飯跟他的臉一樣生。
克生用筷子扒了兩下,沒說什麼,低頭吃了。
少梁做了做心理準備,沒有胡鬧,也低頭吃了。
因為他懂克生。
他跟克生都是一種人。
如果屋裡還有第四位能燒飯的人,他們會立刻動手掀了飯桌,摔了沒油沒鹽的夾生飯。
但是沒有人。
除了軍營外鬼哭狼嚎的西北風,他們沒有選擇。
用來懲戒他們的屋子裡有三個人。
新兵是看守兼伙伕。
他們兩人因為結伴闖禍,要被家人丟在這裡喂狼。
闖禍的其實只有克生一人,但少梁也承擔了下來。
他寧可跟克生呆在西北軍營裡受苦,也不想回家裡過年。
只有他們才是彼此的家人,哪怕在這種冰天雪地的地方,他們兩個也可以對抗整個世界。
但是今天的克生不一樣了。
少梁覺得有點心慌,但很快就化成了胸口的不滿,他踢翻了一凳子,沖剋生生氣道:
“你幹什麼死氣沉沉的,這都是事先商量好的,我不去訓練,是要想辦法把劉長臉給調走。”
克生好像還陷在自己的世界裡,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對少梁說道:
“我很快就可以打敗他。”
說這話的時候,克生的眼睛裡閃著自信的光芒:
“我今天差一點兒就可以踢中他的下巴。”
他抬手比劃了那麼一下:“就差那麼一點點。”
少梁覺得一口氣被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叫他難受。
他看得出來,克生在興奮。都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