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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也看做是“圍城”。
石元砥的妻子吳宇是小姝高中的語文老師、班主任。小姝很喜歡她,至今還經常唸叨她。
小姝說吳老師相貌秀麗,儀態端莊,能詩會畫,還發表不少詩歌、散文。侄女心氣極高,她看上眼的人可不太多。吳宇的父親是原省委組織部的,在社會上很有影響,在上層頗有活動能力。而他們的兒子又是個小天才,十三歲考上了清華大學少年班,今年暑假就畢業了。
“你的家庭不美滿嗎?”
“沒有一個人會說我的家庭不美滿,包括我。”
“就是。”
石元砥停頓片刻,“美滿等於幸福嗎?”
我又吃了一驚。
“有時事物的本身不一定美好,而它的投影卻完美無缺。喏,你看看那個。”石元手指著前方。
那是一棵海松。它乾枯瘦硬,枝條稀疏,葉子零落,在海風中可憐巴巴地搖曳著、呻吟著。
“怎麼樣?好看嗎?”
我搖搖頭。
“你再看它在地上的投影。”
被斜陽對映在地面上的海松,竟然似一幅線條流暢、疏密有致、儀態萬千的水墨丹青畫。
太美了!太妙了!這簡直就是詩,就是畫!我又不能不驚歎造物的神奇。不,我應該是不能不驚歎投影的神奇。
我抬頭望望石之砥。他的目光有點迷離模糊,還有些飄忽不定。我終於傻里傻氣問了一句我多少年來就想問,而今天已勿需問的話:“你生活得好嗎?”
“你今天應該明白了。”
“其實你不該有痛苦。”
“我還有傷感。傷感,你明白嗎?”
呵,傷感!那是一種境界,要達到一定的程度。那不是泛泛的,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石元砥,你不該這樣。你是市長!”
“市長?市長就不是人嗎?”石元砥望定了我,“不是有一首歌,叫做‘愛江山更愛美人’嗎?英雄豪傑尚且如斯嘛!”
我無言以對。
“皪皪,我冒昧問一句:你和韓江南……”
“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不用瞞我。二十二年前我已然知道你生活中有了他。不然,也許,不,是一定,我不會沉默至今。”
“既然已經知道,何必又問。”
“最近,最近你們有點兒麻煩是不是?”
“小姝告訴你的?這個胳臂肘向外拐的小東西!”
小姝對我說過,她還是小女孩的時候,就認識石元砥了。有一次,她到她的吳老師家去,他竟然把她當成了我,喊她“白皪”。以後,他們交往很多。她說他非常關心她,他比她的父親和哥哥待她都好。她報考師大多半是受他的影響。
“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們雖沒有血緣親屬的關係,可我們之間的關係也不啻於血緣關係。關於你與韓江南,她並沒說什麼。否則,我何必又問?不過,她對我說近來你很消沉。我估計你的苦惱或許是為了他。”
“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
“我心裡有句話,一直不敢說。你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做出了錯誤的選擇。因此,那註定是個悲劇;因此,你不應該繼續錯下去!我也有錯,其中之一就是沒能早些去了解他。現在我才知道,他不是值得你去愛的人。他……”
“他死了!”我大喊,“別在我面前提他!”爾後,我懊悔極了。可話已出口,覆水難收了。
石元砥一愕之後開心地笑了,他輕輕吐口氣說:“我們上太平島好嗎?現在遊船很多,隨時可以去,隨時可以還。”
“我,我不想去。”
“那裡和過去可不一樣了。看看吧。”
“我知道。過了這麼多年,而且現在是秋不是春。”我淡淡地說。
“我說錯了話。”石元砥有點兒沮喪。
“不,沒有錯,你說出了一個事實。”我說,“石元砥,我發現你的時間觀念可是有點差啊。”
“是嗎?也許是因為我常常活在夢中,活在年輕時的夢中吧。”
我看見石元砥眼中又有東西在閃光。是火?是水?我惶恐轉身面向大海……
大海正在漲潮,一排排浪峰正在鋪天蓋地向著巖邊疾馳狂奔。譁——波濤拍巖,把砂石、雜物、小生靈捲走;把海岸、堤壩洗刷;把水上設施船隻,甚至漁人、遊客盪滌 ……這不過是尋常的每天週而復始的潮漲潮落,倘若是海嘯呢?它將淹沒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