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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說，現在真有吸毒的嗎？李伯伯又犯病了吧？”小妹環顧大家，發問。
“現在確實有吸毒的人。”哥哥說，“南方、口岸地區比較多。我還聽人家說，廣州一支杜冷丁可以賣到一百元。”
“哇！嚇死人啦！”小妹驚呼。
“現在可真是……賣淫、嫖娼，還有吸毒，是啥事都有啊。”嫂嫂也頗為感慨。
“這些事情就算有，離我們也遠著哪。可今天……”
“小孩子家知道什麼？”我接了一句。
“誰是小孩子？姐，你是說小二子真的吸毒了？”小妹問我。
“我也不知道。”其實我認定小二子是吸上毒了。頭兩個月，他動不動說“膽痛”，讓我到醫院給他開杜冷丁注*。開始，我信以為真，給開了兩支。後來聽人們講有吸毒一說，就怕出問題，而從此拒絕。小二子老大不高興了。
“小二子本質也不壞。都是那場‘運動’把他毀了。李伯伯若不進‘牛棚’，或者他不‘上山下鄉’，他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什麼叫‘造化弄人’？這就是！”
我忽然感覺自己身上一陣麻冷，一陣燥熱，坐立不安。
“唉，你李伯、李大娘這一輩子呀，為那仨小子，骨頭都累酥了，心都操碎了！七十多歲的人了，唉，這做老人的呀，唉！”母親聲音很微弱，但很清晰。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嫂嫂感慨地說。
“唉！”我也情不自禁地一嘆：李伯伯僅止“天下父母心”嗎？皇天后土知道，上帝天主知道。
“皪皪”母親輕輕喚我，“你，你撐得住嗎？人都瘦了一圈了！”
“媽，我沒事兒。”
“今天晚上，皪皪和哥哥、嫂嫂都回家歇歇吧！留小妹一個人在這裡陪著我就行了。”母親用乾枯的手撫摸著我的手，“啊，天黑了，走吧！”
“媽，今晚我在這裡陪你。”哥哥說，“小妹這兩天也沒休息。”
“小妹年輕些，就是她了。”媽媽說，“皪皪呀，啥也甭想，人好好的就是福啊！老話說了，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孩子，好好的，好好……”
“媽，我真的很好，我真的沒有事兒。”我心頭悽楚，眼淚就下來了。
“看！你哭什麼？你若沒有事兒，媽也沒有事兒了。放心吧！媽的任務沒完成，媽不會走的。”
“媽！媽媽！“我禁不住痛哭失……。
可憐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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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男兒情懷 江山美人相與醉（一）
1990年9月16日 星期日 天氣晴
母親恢復得很快，兩週時已能自由活動；就出院了。母親出院後，就住到哥哥家裡了，因為哥哥家裡有保姆照顧她。
我的這段日子過得倒也很輕鬆：下班後先到哥哥家，看看母親，在那裡吃晚飯，然後慢慢溜達回自己的家。到了自己的家裡，要麼仰倒床上望星空，要麼找本小說翻翻，有時也看看電視，最多的時候還是同侄女小姝閒聊。案頭上常擺著的專業書籍、雜誌和筆記本都被鎖到書櫃裡了。
小姝這孩子不但學識淵博，世事洞明，又善解人意。幾年來，我們的關係不是姑侄，倒像是朋友。所以，我的精神世界、情感世界，小姝全都清楚。自母親住到哥哥家以後，小姝每天晚上都從學校往回跑，天天陪著我住。這些日子還真虧了小姝，不然我肯定會精神分裂或者崩潰了。不說別的，單是韓江南就夠人頭痛。
一開始，我還真要找他理論理論，甚至想象過打他、撕他，抽他筋、扒他的皮，把他剁成肉醬、碾成粉塵……總之，把世界上最殘酷的刑法都用到他身上，以消我的心頭之恨。後來又覺得那樣太無聊、沒意思，而且也顯得自己太陝隘、沒風度，同時也貶低了自己的人格。於是，我就打定主意不再理睬他。
在母親出院的當晚，韓江南登門來問候。
小姝把韓江南扔在客廳裡，到臥室問我如何收拾他。
我說把磁帶給他，叫他走人。可小姝把它藏起來了，說什麼也不拿出來。沒辦法，我隔著門對韓江南說：“我心中的韓江南已然死去。請回吧。”
韓江南說：“皪，你一定聽了什麼謠言。請你出來，我們談一談，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你這樣不明不白的，不如一刀捅了我。求你，我求求你，給你下跪成不成？你打我、罵我、殺我……都隨便你……”
我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