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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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做錯了嘛。”
屹湘聽著父親那溫和的聲音,抬頭。
邱亞非說:“怎麼能一下子喝那麼多酒?”
屹湘啞然。心頭突突的跳著。
邱亞非見女兒變了臉色,不動聲色的,拿了軟毛刷子,順著圍兜的領口刷著碎頭髮屑。軟毛刷細碎的扎著屹湘頸後的肌膚,有一點點的刺痛。在圍兜被解開的一瞬,她下意識的用手掌遮住了頸子,手指靈巧的拉高了衣領。
邱亞非就當是沒看到女兒這個小動作,疊著圍兜,說:“現在知道錯了?喝的那麼兇,得多少天才能緩過來?年輕的時候,無限度的透支健康,總有一天會……”
“爸!”屹湘叫道。心跳的更急。總知道自己那句話是不該說的了,可忍不住。而這些天,她是忍的太久了。
臉就那麼紫漲起來,燒的不像樣。
邱亞非將剪刀和梳子放回去,在椅子上坐下來,看女兒著急的模樣,微笑了下,說:“你這樣孩子,這有什麼?更嚴重的狀況,我也都過來了,還怕這一兩句犯忌諱的話麼?”他拍了拍桌沿,又說,“去吧,洗洗去。等下我出門,順道送你過去——葉伯母是好意,不可無禮。”
屹湘見父親拿起了筆,知道他要抓緊時間工作一會兒,自己闖過來,已經是佔用了他不少時間。於是站起來,先把地上掃乾淨,再收拾好工具。
窗外吹進來的風已經有些涼意。
屹湘走過去,輕手輕腳的,將窗子關好。窗簾拉上。她整理著那薄薄的白紗,轉眼看到案頭上一摞紅色的信封。心知大約是哥哥喜宴的帖子。
“還沒有送完呀?”她自言自語的。
“只有這幾份了。得我和你媽媽親自送去的。偏偏我們倆這些天總湊不到一處去……還好之前已經打過電話了。”邱亞非低頭在檔案上勾畫著。
屹湘拿起最上面的一封,開啟來。看那抬頭,心想這的確得是父母親親自登門送的帖子——看帖子倒是瀟瀟動筆寫的。蠅頭小楷,工整中透著剛勁有力,非常好看。形神之間,都很得師父的真傳,卻又有他自己的風格,也能看出這幾年他的積澱。她不由的就嘆了一句好。收起帖子來,問:“爸爸,當年寫給媽媽的信,媽媽還都留著吧?”
“留著呢——你還不知道媽媽?什麼東西要給她捏在手心裡,千年萬輩子都不帶出毛病的;什麼話要是給她記住了,也千年萬輩子不帶忘的——那些信,說是等我什麼時候翹了辮子,她好在給我結集出書的時候,湊上一兩篇。”邱亞非開著玩笑。一行說,一行就將檔案收起來,“難得你媽還有這幽默感——我倒是不介意人家都知道邱亞非也有這麼浪漫的年輕時代,就怕她自己先不好意思了。”
屹湘心裡酸酸的,可終於是從內到外的笑了出來。她走到父親椅子背後,從後面使勁兒的擁抱著父親。父親新生出的發,銀色的,還像以前那樣又短又硬,卻是稀疏了很多,貼著她的腮和耳——熱乎乎的,讓她覺得刺痛,又讓她心頭沉甸甸的。
“爸。”她收了下手臂。
“嗯?”邱亞非抬手拍拍女兒細瘦的手臂。
“對不起……”她眼睛盯著父親辦公桌上的玻璃板。那兒,早年間一家四口的黑白照片,端正的壓在墨綠色的薄呢子上——父親工作的時候,一低頭,就能看到這張照片吧……她這樣從背後擁抱著父親,說著這句話。知道自己假如看著父親的臉,是無論如何說不出來的。
邱亞非沉默著。女兒手臂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鬆了一下,似乎是想要馬上離開,卻又猶豫著沒有進一步的行動,而是在等著他的回答……這讓他心頭震顫。
“湘湘。”他也看著那張照片。
“爸。”
“別再跟爸爸說對不起,行嗎?”
“爸……”
邱亞非空著的那隻手,點著照片裡剪著童花頭的那個小腦袋瓜兒,說:“若是可以,爸爸很想,一直給你剪劉海兒,剪到爸爸拿不動剪刀的那天。”
屹湘的額頭,低低的,越來越低,靠上父親的肩頭……
她沒有再說什麼,在傍晚的時候,聽話的按時出門,跟著父親一起上了車。
在車上,她囑咐父親記得按時吃藥和休息。
邱亞非答應著,卻在她下車之前,說:“湘湘,不要擔心爸爸的身體。爸爸還有很多事情沒做……”
屹湘抿了唇。握住父親的手。溫暖的手。她覺得心裡安定些。極害怕父親的手冰冷……至少此時不是的。可還是有些怕。不知是因為父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