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部分 (第2/4頁)
南方網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上了戰場,包括秦天的名字在三月下旬的一天被印在了軍報標題中……她都沒有告訴我。我跟秦天說的是這段時間為了我們倆好我們不要通訊了,沒有他的訊息我並沒有懷疑。母親靠她的經驗和知識判斷我是不能在鄉下生產的,在預產期快到的時候,她果斷的帶我上省城。一路顛簸,剛安頓下來,陣痛就開始了……送往醫院的路上開始大量出血,進手術室的時候,我已經快要昏迷,意識尚清醒,聽到醫生說全力搶救,聽到母親說‘保大人’。我不同意,可也沒有力氣說,就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再醒過來,已經是三天之後……醫院已經不是我住進去的那間。母親不在,我問護士,我的孩子呢?護士說我是轉院來的,而且她剛交班,其他的她不清楚……母親回來了,憔悴不堪。她說孩子生下來就死了。
“不知道怎麼形容那時候的自己,就覺得天都塌了。怎麼可能死了呢,那小手小腳是會動的,戳一下這裡、戳一下那裡……我等著他出生的嚎啕大哭、等了多久啊,怎麼可能死了呢?可還有更慘的事情呢……孩子沒有了,連秦天也沒有了。我覺得自己也可以死了……想看看孩子,母親說,醫院已經處理了。我沒有懷疑她,因為她從來不撒謊。而且她看著我的眼睛說的。她說是個漂亮的男孩子。我想,在我肚子裡的時候,不像是男孩子,輕巧、溫柔、活潑……沒有見過面,卻覺得那應該是個女兒,世上最漂亮的、像秦天的女兒……
“等我有力氣站起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秦天。在他墓前我竟然沒有掉一滴眼淚。不知道為什麼哭不出來。天黑了被陵園管理員叫來的秦天戰友來了,他看著我問同志你是不是姓汪?我說是的。他說秦天有東西留給你,在我這裡儲存著。留給我的是一個很小的布口袋。其實裡面也沒有什麼……就是信。好多的信。寫在煙盒上的、寫在草紙上的……寫了又寫的,一層又一層,字疊著字、心疊著心……還有一副領章,洗的發白了,他說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說過映紅了他的臉的那副……還有遺書。遺書裡只有幾句話,他說瓷生我一定會活著回來,但假如我不能活著回來,請你忘記我。他說傻姑娘,照顧好自己。他說我愛你……”
汪瓷生坐下去,抬手按住了眼角,終於哽咽。
屹湘身上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了大部分。她呆看著汪瓷生,渾身僵直。
“……他的戰友告訴我,秦天是在執行制定撤退路線偵察任務的時候犧牲的。那一區佈滿地雷,秦天作為當天執行任務的長官,在確保所有同志安全撤離之後,自己沒能出來……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在說秦天是好樣的,秦天很勇敢。但我的秦天呢?再不會對著我笑……他欠我的一生,我去哪兒要?
“怎麼回到家的已經不太記得。也不太記得後來是怎麼吞的藥……只知道再醒過來看著母親和筠生在我身邊哭。母親說瓷生要是你死了,我和筠生跟你去。她瘦的已經不像樣,筠生被她嚇的呆若木雞……她說瓷生,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你知不知道媽媽在等你回家——是啊,秦天也說過讓我等他呢,結果?結果他也不負責任……結果我連他跟這個世界最後的聯絡都沒有能夠保住。
“莫名其妙的恨自己、恨母親、恨她的家庭。在國內已經沒有什麼特別可留戀的,也絕不想跟她去日本,於是就去了美國。最初的幾年是跟家裡幾乎完全不聯絡,我不能想起一點關於過去的東西。太累了,可我就需要那樣的累,哪怕第二天不再醒來……運氣似乎總在我這邊,後來的境遇,不可思議。我把這歸咎於上帝在慢慢的補償我和家人前半生的厄運。也許是父親和秦天在天之靈希望我過的好……好。好的很。非常世俗的‘好’,好到不可思議。遇到各種各樣的人,尤其是男人。”汪瓷生的臉上冷冷的,扣在一處的手緊了緊,“不說這些……那些年陶生和筠生陸續的來跟我團聚。母親在外祖母身邊生活,替老人送終之後,才來的。外祖母我只見過兩面,談不上什麼特別深的感情,但她去世時將她名下所有的遺產都給了我。當時並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以為這是她對女兒和外孫女的愧疚。也有這方面的原因,更深的原因,卻是我母親告訴我的。於是這部分財富,成了外祖母替母親給我的物質補償。
第十七章 風雨浸染的荊棘 (十三)
“那時母親的身體已經不太好,精神狀態也時好時壞。我總是忙,並沒有太多時間跟母親相處。有時候一個周也見不了一次面……也許我當時肯多花一些時間在她身上,她就不會瞞我瞞的那麼苦……有一天我在開會,家裡的看護來電話,說母親在浴室裡昏倒了……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