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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葉崇磬拿起溼毛巾來擦了擦手。看到大夥兒都在等著董亞寧他們開唱,屹湘則似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這時候崇碧回身拍了屹湘一下,笑著說:“你琴彈的也好,當真是拿得起來放得下……是吧瀟瀟,湘湘琴彈的真好。”
屹湘笑了下。
“她那也叫彈的好?”瀟瀟笑著說。
“咦,你倒說說,這都不叫好,什麼樣的算好呢?”崇碧眼睛裡含著笑意,揶揄瀟瀟。瀟瀟頓了頓,沒接話。
“是不算好呢。我自來沒有下過苦功夫。”屹湘馬上接過話來,笑眯眯的、溫溫的說:“若不是葉大哥帶著我,今兒可就真是要鬧大笑話了。”
“怎麼會呢。”崇碧笑著回過頭去看臺上,“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沒有——開始了。”
葉崇磬見妹妹興致很高的模樣,跟坐在她身旁的屹湘表情正成了對比。
屹湘待葉崇磐扮的鐵鏡公主一步踏進光團中,虛虛的似懷抱嬰兒狀,穩穩站定後,開腔唱了頭一句“聽他言嚇的我渾身是汗”,手裡捏著的重絲桌布緩緩的便放了下去,只聽得眾人捧場的叫了聲“好”,她背上的毛孔像被熱乎乎的蒸汽給激到了似的,突突的隨著葉崇磐婉轉清亮的唱腔次第開放……
第八章 沒有色彩的畫卷 (五)
董亞寧一瞬不瞬的望著光團中的葉崇磐,崇磐的嗓音,清、透、圓、脆、甜、亮……無一不美,美的就算是在這樣熱鬧喧譁的氛圍裡、最顯著的是喜氣而不是戲的時刻,也讓人不由自主的會被他吸引住。果然是隻要他一開腔,所有的火花都在他周身噼裡啪啦爆開的精彩——他聽著崇磐繼續往下唱:“……十五載到今日他才吐真言,原來是楊家將把名姓改換,他思家鄉想骨肉卻不得團圓……”懶
他眼前卻像是看到了一個縮小了的影子,穿著並不很合身的戲服,愣是把“原來是楊家將把名姓改換”唱成了“原來是楊家將改頭換面”……
他聽著她唱錯,也管不了臺下滿座是從校長到老師,還有那雙層的禮堂裡坐滿了各個年級的同學有兩千多人呢,在臺上便“撲哧”一聲沒繃住笑了出來,緊貼在腮上的微麥將這一聲笑清晰的傳了出去……他立刻意識到出了問題,就只見她上了妝的面孔都紅慘了,一對眼睛盯著他,像要盯死一隻蚊子似的……他的鬍鬚在亂抖,她懷中那個假嬰兒簡直被她捏的快要變了形、身上的錦袍隨著呼吸的急劇加速金光亂竄,晃的他額頭緊急冒汗……一場好好兒的藝術節彙報演出,愣是她一句口誤加他的“笑場”給弄的狀況頻出,越唱越快,琴師也壓不住他們倆的節奏。也不知道兩人都是用了怎樣的意志力克服下來,好歹撐到結束,急忙慌促的謝了幕簡直是逃到了後臺。操琴的老師傅怒氣衝衝的甩手離去,她還沒卸妝,回頭瞪他一眼,袖子一甩便動手打他,袖口的水鑽勾住了他的鬍子,猛然間扯下來,鬍子帽子一把亂七八糟的的掛在臉上,他只覺得耳下一陣火辣辣的痛,伸手一摸,血……她也嚇壞了,胡亂的用白袖子按在他傷口上,那眼睛裡滿滿的怒火忽然間被淚水撲滅了,全是恐慌,全都是……蟲
“……我這裡走向前再把禮見,尊一聲駙馬爺細聽咱言。”葉崇磐轉身對著董亞寧,“駙馬!”他的蘭花指原本由外向內徐徐一晃點到為止即可,此時他餘外的來了一個動作,點了一下亞寧,下一聲嬌滴婉轉:“駙馬呀!”
董亞寧頓時知道葉崇磐看出他剛剛精神不集中了,這後面一聲駙馬也是多餘來的。他忙做手勢拎袍帶表示自己六神歸位。
葉崇磐從容點頭,接下去便唱:“早晚間休怪我言語怠慢,不知者不怪罪你的海量放寬。”
“公主哇!”董亞寧一步上前,開了腔。
好不好的,他這算是多年來當眾頭一回亮嗓,下面坐著的除了長輩便是朋友,倒當真是從未見他來這麼一出,說捧場大家也的確捧場,先就給來了一個碰頭彩。
他微微鞠躬致意。
“我和你好夫妻恩德不淺,賢公主又何必禮太謙。楊延輝有一日愁眉得展,誓不忘賢公主恩重如山。”這一段西皮快板董亞寧唱的如水銀瀉地般乾淨利索,聽著的眾人中戲曲修養高的如葉居善等人也都露出讚許的笑容,一時掌聲如潮。
葉崇磐見董亞寧進入狀態頗快,放鬆的接上了詞。
這段戲原本他就是極熟的,以為董亞寧不過玩票,能順利唱下來就算不錯,哪兒料到董亞寧一開腔頗令他驚豔,二人交接之間顯得嫻熟無比、默契橫生,他心情一好,唱的也格外來勁——他們你來我往,雖說是清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