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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顧氏一開口,連自己也被自己從未有過的激動語調嚇了一跳,然而她的怒氣值上去了,一下子竟沒能控制住,隱忍許久的脾氣一旦爆發,想要收回亦是不容易,腦袋裡只想要把自己的不滿情緒全數的表達出來:“軒哥兒與靜初不想要通房,母親又何苦強他們所難?他們不要通房,亦不會礙著母親的事。母親想要靜初開枝散葉,靜初如今不就懷了明家的骨肉了麼?母親究竟還有甚麼不滿意?王爺亦是母親懷胎十月所生,母親也應能理解婦人懷孕的不適與辛苦。靜初如今懷了明家的骨肉,已是頗為不適,難道母親就不能不提通房之事麼?軒哥兒已是大人了,他若是需要,他便自會與靜初商量去,這些事情,母親又何必去操心?”
這裡面,每一句話都在幫明佑軒及沈靜初兩人說話,卻又彷彿不僅僅是在為他們兩人說話。裡頭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難道不也是她以前懷孕所受的委屈麼?
沈靜初進靖王府的時間不過月餘,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發飆的顧氏,顧氏說話,從來都是溫聲細語,臉帶微笑,不管太夫人如今刁難,她臉上從來沒有透露過絲毫的不滿與不悅的神色,每回都是用綿柔的掌力將太夫人的刁難化為一陣清風。這般的顧氏,倒真是她頭一回所見。
其實,顧氏臉上並沒有太多指責憤恨的神色。只是音量略略提高,眼神不似平日的溫柔,而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堅定罷了。但細細品下來,沈靜初也不難聽出,裡頭,還是略略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不滿。
沈靜初知道太夫人一直有要往靖王爺身邊塞通房,可惜這麼多年來仍是失敗。顧氏方才那番話,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亦有訴說自己多年以來委屈的意味在裡頭吧……
而在場的人,除了沈靜初有些驚訝,覺得顧氏從來都是溫聲溫氣說話,不曾爆發過脾氣以外,事實上,一整屋子的人都驚呆了,包括了太夫人自己。
太夫人這些年與顧氏的關係太夫人、顧氏,以及屋內的所有丫鬟心知肚明。但不管受了怎樣的委屈,顧氏哪裡試過大聲說過一句話?莫說是對著太夫人,即便是對著下人,一句重的責罵都不曾有。顧氏不管是人前人後,對太夫人說話都是恭恭敬敬,客客氣氣的。不過是顧氏越是這般的恭敬客氣,越是容易激怒太夫人,太夫人越是認為顧氏綿裡藏針罷了。
太夫人驚詫不已的瞪著顧氏。彷彿眼前這個人,方才那般與她說話的這個人,不是顧氏,而是另有其人,甚或是顧氏被誰附了身。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顧氏,半天沒有回過神來。而其餘的人更是不敢出聲,甚至連大氣亦不敢透,生怕驚動著劍拔弩張的氣氛,更怕自己無辜受累,變成這場災難的替罪羔羊。(未完待續。。)
第三百六十一章 爭辯
顧氏在說完那番話以後的那一分鐘,自己也被自己的話給驚到了。她竟然說了那樣的話來,用那樣的語氣。她從來不曾有過這個樣子。即便那麼多年來受了那麼多的委屈,也從來不曾吭過聲,都是逆來順受著,亦從不曾失過態。但是很快,她便緩過神來,坦然以待了。
太夫人瞬間的驚訝很快就變成了高漲的怒意。她的臉因為生氣,血液上衝而看起來紅的厲害,她不由得拔高了音量,質問道:“顧氏,你這可是指責我?怪我多管閒事?你還像話不像話!”
顧氏神色坦然,卻沒輸了半點氣勢,只道:“兒媳不敢。兒媳只是實話實說,還望母親體諒軒哥兒與靜初的難處。”
太夫人冷哼著道:“難處?我倒覺得不是他們有什麼難處,反倒是你,含沙射影,表面是句句說是為了軒哥兒與沈氏,怕是句句為了你自個兒說話罷!”
顧氏臉色絲毫不變,亦沒有被人說中心思的心虛,仍是一副君子坦蕩蕩的模樣:“母親,兒媳只是就事論事。”
若是顧氏對這些年所受過的委屈絲毫不介意或者一丁點不適都沒有,那肯定是騙人的。顧氏縱然心胸再如何寬廣,亦不過是個小女人,自家婆婆時時刻刻想著要往丈夫這裡塞通房,有哪些女人可以大度的毫不在意?但是顧氏的確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耿耿於懷。過去的事情已然過去。如今靖王爺已然四十而立,太夫人已經打消了塞通房的念頭,不過是長久積累下來的不滿。因此太夫人總是會藉機嘲諷她兩句,她習慣了倒也覺得無所謂。而如今,若不是因為瞧見沈靜初的時候,她也不會有這般的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