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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國國都相國府。
甘家起源於楚國,最終遷移至秦國,家族中曾經出任了三位上大夫,到了甘龍時終於坐上了丞相之位。
甘龍年齡不過五十歲,但是卻早已經滿頭白髮,早些年也曾經勇武過人的武士,可是現在氣血衰敗,一身實力百不存一,唯獨眼眸依然炯炯有神。
“今天來此何事?”甘龍斜靠在床榻上,手裡面捧著一卷書,頭也不抬地緩緩說道。
他面前站著的是一箇中年人,名為杜毅,是甘龍的學生之一,如今已經是中大夫,掌管太廟祭祀,此人國字臉,儀表堂堂。
杜毅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說道:“如今秦國百廢待興,外有強敵,學生以為秦王雖有才幹,卻不合適為秦君,若非有太后力撐著,恐怕這秦國早就亂了。”
“嗯?誹謗君上,該當死罪!我知道你跟王家走的近,但是要小心引火燒身啊!”甘龍淡淡地說道:“武聖的恐怖你可能不知道,只要有太后在,君上的位置就牢不可破。”
杜毅微微一笑,拱手說道:“原來秦國就一個武聖,我等老世族畏其三分,但是現在不同了,東海郡新出了一位武聖,這就讓我們多了一個選擇,想必太后也不會不考慮平西將軍的意見吧。”
“現在應該叫做伏波侯!大周天子昨天的詔書已經到了,以武成聖,位比王侯!以後說錯了話,我也救不了你。”甘龍說道。
杜毅愣了一下,搖搖頭,說道:“王氏已經準備跟伏波侯談和,只要能將其拉攏過來,就不擔心太后的意見,左右繼承人都是在贏氏宗親內選擇。”
“哦?我倒是有些奇怪,君上尚未親政,為何你等老秦世族迫不及待地要將其趕下去?你們能保證新君還能任由爾等擺佈,這是取死之道。”甘龍眯縫著眼睛,身體微微下探,如同一隻飢餓老虎一般,身上自然而然湧出一股逼人的威勢。
杜毅苦笑著說道:“那嬴晴雖未親政,但是所作所為已讓人擔心,雖然有些政才,但是卻不適合為君。秦國窮困,靠的是以戰養戰,他可倒好,伏波侯大勝而歸,卻偏偏要和談,甚至想要將河西之地徹底割給魏國。”
“與魏和談,養息人口,這我也是贊同的,難道爾等也要將老夫拉下來?”甘龍嘲諷地說道。
“不敢,不敢!”杜毅額頭上頓時流下來一層冷汗,他可是知道眼前這位似乎要垂死的丞相,實際上是有多恐怖,他連忙說道:“您放心,事成之後,您依舊是秦國丞相,功成之後可獲封君!”
公侯伯子男是大周的五級爵,到了公爵一級就可以稱為君,封地面積絲毫不遜色一般的小國諸侯。
甘龍面無表情,也看不出心理的想法,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公子蕩接兵馬司之令率軍十萬返回國都,莫非你們屬意公子蕩為君?”
“不敢欺瞞老師,我等老世族認為公子蕩品性寬厚,勇武強悍,可為秦君!若得伏波侯支援,再加上太后的許可,公子蕩繼位絕非難事。還請老師入宮去探探太后口風。”杜毅緩緩說道。
若想得到,必須要付出。
這個道理甘龍是非常明白的,取得伏波侯支援不過是句空話,最終起決定性因素的還是自己能否勸說太后放棄嬴晴。
若非其中困難重重,杜毅也不會拿封君重賞來誘惑他。
甘龍非常想要封君,但是不意味著要把他自己全部賭進去,他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說道:“你先下去,老夫若有建議,自然會向太后稟告。”
杜毅面帶喜色,拱手之後,迅速轉身離去。
......
夜漸漸深了,數千盞燈火將秦王宮照的通亮,尤其是通往後宮的甬道更是沒有留下一點陰影,這麼做除了防止刺客,也是為了方便巡邏的甲士。
蕭默默坐在自己的屋子內,柳眉毛緊皺,臉上陰晴不定,她的腦子裡始終想著白天時候,王洛對她說的話,以至於心神不定,連日常的呼吸吐納都無法進行下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猛然站起身子,玉足踩進雲紋鏽鳳的軟底彩鞋中,披上了一件斗篷出了門,她擺了擺手,讓所有的宦官侍女全部離開。
王洛所在的屋子就在蕭默默的寢宮之內,飲食起居都由秦嵐親自安排,堪稱密不透風,但是這也應了一句話,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王洛容顏俊美異常,只要是見過一眼的女人立刻心神動搖,無一不被其吸引,以至於蕭默默越想隱藏,流言蜚語傳的越快。
面首在中土並不出奇,大多寡居的貴族婦人多多少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