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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了過來,插入麵條裡,手顫得更厲害,竟然連一撮麵條也挑不起。
她在他灼灼的注視下,把帕子塞入腰間,撩了撩衣襬,款款坐下,對著他盈盈而笑:“怎地不吃?”
“真的是你?”他似乎還不敢確定自己此刻看到的是幻覺,還是真實。
這樣的問題,當然不需要回答,她提了提嘴角,把臉上的笑容加深,“快些吃吧!吃完了,我們好尋個僻靜的地方說說話!”
“我吃完了!我們這就尋個僻靜地方說話!”他急切地站起,從懷裡掏出一文錢放在桌上,伸手來拉她,將要碰到她的手的時候,卻兀然停住了,眉心一擰,似是有所顧忌,又快速地垂了下去。
這樣的細節,她自然是注意到了,人果真是不能分離的,這才分開多久,就生分了!
她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站了起來,率先邁開了步子:“走吧!”
他跟在身後,循著她的步調,卻總是保持著一步的距離。
她一路忍著,終於在拐入街角街角時,忍不住轉過身,聲音悶悶的:“一些時日不見,你和我倒是生分了許多!”
話剛出,鳳十七的臉立時一白,狀似痛苦地捂住了心口,咬著牙硬頂了頂,還是頂不住體內翻騰的血氣,頭一偏,一口鮮血吐上了牆,紅豔豔的,觸人眼目。
“我……我只是隨口說說,你怎麼就……”她慌忙從腰間拉出帕子,想替他擦去嘴邊殘留的血漬。
他偏過了頭,避開了。
“十七!”
“十七!”
“十七!”
三聲柔柔地叫喚,總算把他換回了頭。
她這才看清他那雙鳳眸中氤氳著水汽,上排貝齒死死地嗑在下唇上,幾乎咬出血絲。
她在做什麼?難道經歷了一次死亡,讓心跟著麻木了嗎?她何其忍心,居然如此傷害一個對鍾情於她的人!
她一時間不知怎麼做,才能挽回這樣的局面,便懊惱地咬住了唇,用力地、緊緊地咬著,彷彿只能藉此來消減心中的愧疚。
他的手立即就伸了過來,貼上了她的唇,想阻止了她自虐般地緊咬。
她鬆了口,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依舊就不知該如何言語。
他修長的指來在她紅腫的唇上游移,目光也那頓了許久,才緩緩上滑,和她眸光膠凝的一霎那,彷彿有團火燒上了心頭,燒開了心口落下的閘門,澎湃的感情再也難以抑制,猛地把她抱入懷中。
那麼緊,那麼毫不保留。
壓得她那些被雪狼抓傷的,還未痊癒地傷口再次裂開,她吃痛地喊了一聲。
他一驚,鬆開了手,“怎麼了?”
“沒事!”她抿出笑,想敷衍過去,但肩頭滲出血痕,卻迅速地在她今日穿的月牙白的衣衫上暈染開去。
“我弄傷你了?”他死死地盯著她殷紅的肩頭,一雙手頓在虛空中,想碰觸她,卻又怕不小心碰到她的傷口,再次弄疼了她,額上是被焦急逼出的汗。
她搖頭,掩飾道:“沒有,是舊傷口崩開了而已!”
他似是更焦急:“舊傷口?你怎麼傷的?讓我看看傷口!”
她依舊搖頭,“沒事!不過是前幾日練劍時,不小心劃了一下,不嚴重的,不過染到這衣服上,看著嚇人而已!”
她倒是不介意在人前露出傷口,但介意露出那遍佈傷痕地紅腫猙獰的肌膚,特別還是在這樣翩然的佳公子面前,她可不想破壞自個兒在他心中的印象。既然如此,那索性就輕描淡寫過去。
他懷疑地目光一直停駐在她肩頭,彷彿下一刻,就能看出端倪,揭穿她的謊言一般。
她立即轉了話題,以期望分散他的注意力:“你不生氣了?”
是被他這個問題問住,他緩緩地抬眸看著她,目光幽幽的,“我何嘗生過你的氣,只是怕……”
她疑惑,追問:“怕什麼?”
“只是怕你做了王妃,便不再理我了!”他的眸光驟然黯了下去,面上是如死灰槁木般的晦暗。
她不忍心見他如此,便道出實情:“我沒有要做王妃!”一說出口,又後了悔,但話一出口,如覆水難收。
“你說什麼?”鳳十七聞言,眼中死灰頓時復燃。
不知誰說過,說了一個謊,便要編出千百個謊言來圓這個慌,她這下可算是體到其中滋味了!她只能硬著頭皮編下去:“酥餅弄錯了,做逍遙王側妃的是另外一個女孩子,我不過是在王府裡當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