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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感嘆的說。
“你會進去!”他肯定的說。
“你確定?”“我確定!”我笑了笑,我對自己並沒有信心。正走著,我看到一團白色的小東西在牆邊蠕動,我站住,好奇的望著那個小東西。於是,我看清了,那是一隻白色的小貓。街燈下,它孤獨而寂寞的倚在牆角,瘦瘦小小的,可能出世還不到十天,看起來像一隻小白老鼠。純粹為了好奇,我蹲下身子去撫摸它的小腦袋,憐愛的說:“噢,一隻小貓!”“它被主人遺棄了!”中□說。“它活不了幾天,那麼小,應該還在吃奶的階段,這個主人也未免太忍心了!”
我把小貓從地上抱了起來,那小東西縮在我的掌心中可憐兮兮的顫抖著,用一對烏黑的大眼睛怯怯的望著我,有一張短短的小臉,和一個粉紅色的小鼻子。或者我的懷裡比牆角上舒服些,它對我討好的“咪嗚”了兩聲。中□審視著它,突然說:“天呀,憶湄!這小傢伙長得像你!”
“胡說八道!”“真的像你!尤其這對大眼睛!”
我歪著頭打量了一下那小貓,它也歪著頭打量了一下我,我皺皺眉頭,它聳聳鼻子。中□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們不但長得相像,連表情都像!”
“呸!”我說,把小貓放回到地下,預備和中□走開。但,那小貓瑟縮的對我爬來,用毛茸茸的小腦袋在我腳下摩擦,乞憐的低鳴著,徘徊不去。我立刻發現它有一條後腿是殘廢的,因此,它無法快捷的蹦跳,只能拖著那條殘廢的腿爬行。我低頭注視著它,惻隱之心大動,而不忍遽去。嘆了口氣,我說:“一條可憐的小生命,假若沒有人收養它和照顧它,它一定活不了!”彎下身子,我重新把那小貓抱了起來,對中□說:
“你看,我能收養它嗎?”
“為什麼不能呢?”中□問。
“我只怕羅教授他們會嫌我嚕囌,他們似乎沒有人對小動物感興趣。不過,我願意自己照顧它,決不麻煩別人!”我憐愛的拍著那小貓的頭:“一隻殘廢的小貓,多麼可憐!我從小就喜歡收養殘廢的小動物!”
“帶它回去吧!”中□說:“讓我來幫你照顧它!看樣子,它已經餓了。”確實的,那小東西的肚子餓得癟癟的,正吐著粉紅色的小舌頭,舔著我的手臂,大而靈活的眼睛對我骨碌碌的轉著。我迫切的想弄點東西給它吃,於是,我們叫了一輛三輪車,趕回了家裡。走進客廳,我不禁一愣,平日冷清清的客廳,今日卻反常的人馬齊全!最使我詫異的,是從不下樓的羅太太,今日竟坐在沙發中,一件白色的紗衣,襯著她潔白如雪的面板,高雅得像畫裡的人物,飄然如仙!皚皚坐在鋼琴前面,正在彈奏一曲孟德爾松的春之聲。皓皓半倚半靠的站在窗前,一股懶散而慵閒的樣子,羅教授則深陷在沙發椅裡,微蹙著眉,正傾聽著皚皚的演奏。“噢!”中□驚歎了一聲:“今天是什麼日子?”
“你不知道嗎?”皓皓說,燃起了一支菸,吐出一口煙霧:“今天是皚皚滿十八歲的日子!”
“哦,”中□有些窘:“我居然忘了!”
皚皚一曲終了,闔上了琴蓋,倏然的轉過頭來。
她美麗的大眼睛閃爍著,森冷的掃了我和中□一眼,蒼白的臉上毫無表情,望著中□,她淡淡的說:
“該記住我生日的,只有媽媽,因為那是她受苦受難的日子,對別人而言,我的生日算什麼呢?生日,是可喜的日子,還是可悲的日子,誰能斷言呢?”
“生日,是一條生命降生之日,”中□熱心的說:“在我看來,生命的降生都是可喜的,這世界因為有生命而存在,沒有生命,也就沒有世界,你承認嗎?”
皚皚的長睫毛閃動了一下,黑幽幽的眼珠若有所思的停駐在中□的臉上。“你的說法像是出自宗教家的口中,”她慢吞吞的說:“當然,對‘世界’而言,沒有生命這世界就成了一塊大頑石。但對‘生命’而言,存在與否實在沒什麼分別。上帝制造一條生命的時候,應該先考慮這條生命會不會對自己的生命厭倦,有時候,生命是負擔而非快樂,你又承認嗎?”
“你的話也有道理,”中□點頭:“可是,如果已經有了生命,‘你’這個個體已經存在了,那麼,就該珍惜自己的生命,找尋自己的快樂,在粥粥眾生中去一爭短長!人活著,就得對生命負責任,生命像一支蠟燭,燃一分鐘,發一分鐘的光,燃一天,發一天的光,直到蠟燭燒完的那一天,光才能熄滅……”“好了,”皓皓不耐的走了過來,粗魯的打斷了中□:“把你的生命啦,蠟燭啦,責任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