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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逃出來的?”又立即跪地道:“宋公子,我求求你不要報官好不好?奴家的賣身契還在姓王的手上呢……”說完,頹然坐地,仿若失魂落魄。

白秋燕卻道:“宋公子現在便是官府的人。”

花盈盈一聽,險些嚇暈過去,白秋燕趕緊道:“你放心吧!朝中不是這樣的人。”

“朝中……”花盈盈一愣,看白秋燕眸子盯住了宋廷,才反應過來,這“朝中”二字,原來是他的表字。看他二人郎情妾意的模樣,又想起自己的悲慘經歷來,臉上頹然之色更甚,伸手去抹臉上淚痕,心中既是歆羨,又是悔恨……

迎著白秋燕幽幽的懇求的目光,宋廷含笑點了頭:“十娘放心,我不會做那種事。”白秋燕朝他感激地凝視了一眼,輕輕地笑了。

這個時代,一紙賣身契,就是主僕關係的憑證。不管是家奴、丫鬟、妓女等等,本質上都是奴,奴是沒有人權的,按照《大梁律例》,奴若敢以下犯上,不順從主人,與主人頂嘴、或者背後議論主人是非……等等,都要挨杖責,倘若是但敢殺主的,不顧是誤殺、“正當防衛”、“防衛過當”,那都是妥妥的死刑,故意殺主的,處以極刑凌遲……而主人責罰奴的過程中,不小心打死了奴,只要買通官府,基本便能無事;很多奴本身就是受兵禍戰亂、饑荒災害之類影響,死了爹孃,死了宗親,無依無靠,才自願賣身為奴……

花盈盈的賣身契還在那“王公子”手裡,那她便還算是他的奴,如果“王公子”真的來尋,那麼,就算是官府,也必定會選擇站在“王公子”那邊,把她遣送回金州去。

也就是說,花盈盈現在是一個沒有身份的人,別讓官府的人逮著,逮著必定是要遣送回金州那家妓院。

宋廷雖然是官府的人,而且掌知縣大印,管著整個縣衙,但他卻是一個具有現代人權意識的人,斷然不會去做那種助紂為虐、助主欺僕的事情。

“你起來吧,”宋廷喝了口茶,淡淡地看了花盈盈一眼,道:“那個王公子叫什麼?”

花盈盈站起身,低著頭道:“王世禎。”

“哦……”宋廷沉吟點頭,記下了這個名字,然後又問:“如今沒了身份,今後你有何打算?”

“我……”花盈盈默然無語,想了一下,又覺得自己命苦,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宋廷有些不耐煩了,直言道:“哭是沒有用的,難道靠哭就能改變命運?”

花盈盈呆呆道:“我……還能怎麼辦?”

又陡生絕念,眼淚又下來了,“我還是死了算了,我這就投河去……”

說完,轉身就要出門,看樣子是真打算去投河。

誰知,她還沒跨出屋門,一道身影陡然出現在她前面,擋住了她的去路。

攔下她的正是宋廷。

宋廷瞪著她,微惱道:“你瘋了不成?要尋死為何不在金州尋死?跑來這尋死算什麼?”

花盈盈低頭道:“我……我想看看秋燕……”

宋廷一眼看穿她,冷笑道:“什麼‘看看’?你想投奔她便直說。”

花盈盈垂首,不敢再言語。

這時白秋燕走過來拉了拉宋廷的衣襟,小聲地道:“朝中,你不要對她這般兇,她的性子我瞭解,你別逼她了……”

宋廷這才語氣緩和幾分,問白秋燕:“那你是想靠賣豆腐養兩個人?”

白秋燕低著螓首,手揩著衣襟,小聲囁嚅,聲如蚊蚋:“也不是不可以嘛……我賣豆腐,挺掙錢的……”

見白秋燕這副模樣,宋廷忍不住噗嗤笑了,對著她柔聲道:“就算你肯賺錢養,但是她也總不能跟著你拋頭露面吧?萬一那個什麼‘王世禎’尋來,說你窩藏他的人,豈不是拖累了你?”

白秋燕、花盈盈二女聽他一頓分析,訝然垂首,雙雙沒了主意。

這時宋廷道:“若想要躲過王世禎尋覓,還不被官府抓住,那便只有一個去處了……”

白秋燕、花盈盈齊聲問:“何處?”

……

三日後,雲翠山靜心庵。

縣衙左右無事,宋廷便攜了白秋燕、花盈盈二女,沿著石階爬到山頂,那靜心庵的靜心師太出門來迎。

宋廷說明來意,靜心師太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庵內,一張櫈、一把剪刀……

那長長的秀髮,雪花般飛落,落了滿地……花盈盈看著秀髮飄落,忍不住流下了委屈和悔恨的淚水。

竹林裡麻雀吱吱吱吱地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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