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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薛登爵士的位子,總是薇兒妮特或黛西坐在他身旁,但後來他總是來得比較晚,往往她們吃完了他才出現。
艾珈妮有時會想:是不是他覺得和雙胞胎沒什麼話好說?或是坐在他另一邊座位的男士也令他生厭才會如此呢?這一天晚上,本來早該上床去睡了,她卻偷偷地爬到甲板上,如果伯母知道了準會罵她一頓,但是夜色那麼溫馨,夜空中星辰耀眼,睡覺不是太可惜了嗎?她渴望那溫潤的氣息撫觸著臉頰。船到紅海以後空氣愈來愈沁人了。
現在他們過了亞歷山大港的海岸,在船接駁航向沙德港之後,愈來愈少見到薛登了。
艾珈妮確信他有意避開奧斯蒙夫人,不幸的是奧斯蒙夫人也有同感,因而對雙胞胎很不高興地數說:“為什麼你們總是表現出一副不大高興的樣子?”她問她們:“薇兒妮特,那天晚上你就坐在薛登爵土旁邊,我注意到妮根本就沒試著跟他談談,為什麼你不問問他香港或印度的事情?他就在那裡遇到你父親的!”
“我要說些什麼呢,媽媽?”薇兒妮特無助地問。
“要他告訴你他去過的一些地方,”奧斯蒙夫人很懊惱地說:“說真的,我花了那麼些錢為妮們做了漂亮的衣服,難道就是要你們兩個坐在那裡互相談話嗎?”
望著雙胞胎那漂亮的,卻也顯得有幾分愚蠢的臉,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如果你們再這樣下去的話,”她說:“我就要把你們裡面的一個給送回家去了!”
奧斯蒙夫人的話使雙胞胎急得同時哭了:“不,不,媽媽!你千萬不能這麼做,我們兩個不能分開的!”
“我覺得這麼做倒是件好事,”奧斯蒙夫人說:“我會和你們父親談談的。” 說著她很快地離開艙房,留下那對雙胞胎,滿懷沮喪的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我們不能分開的——不能的!”一會兒兩個人轉向艾珈妮,哭了起來。
“媽媽並不真有這意思的,是不是?”
艾珈妮很同情她們,也知道兩個人在一起對她們有多深刻的意義,因此她說:“伯母在場的時候,你們應該試著和她介紹的年輕男士談談話、笑一笑的。”
“有些男人我並不介意,”黛西說:“但是薛登爵士讓我覺得害怕!他那麼難應付,而且年紀又大!”
“我想他大概有二十九歲吧?”艾珈妮說:“也許有三十了?那並不算很大,黛西。”
“對我來說還是太大了。”黛西這麼說,艾珈妮倒也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
想著近日來的插曲,她已經來到甲板上,頗堪告慰的是甲板上空無一人,這個時刻一岸人不是進入夢鄉,就是在大廳裡玩紙牌,或者在小酒吧、吸菸室裡。
伯母從不去那些地方,艾珈妮從敞開的廳門前走過時,聽到裡面傳出陣陣笑語聲浪,覺得那似乎成了全船中最快活的一個地方了。
倚著欄杆,望著船邊泛起的波光,星星在她頭上閃閃爍爍,仰頭而望,天空廣漠無盡,透著無比的神秘,在英國時她從沒這麼注意觀察過。
她聽到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她沒有立刻轉過頭去,兀自佇立著。
“你很會逃避,奧斯蒙小姐。”一個熟悉的聲音說,她卻覺得帶著輕微的嘲諷在內。她還是很羞怯,慢慢地才轉過身來。
月光之下看不清楚他的臉孔,只感覺他用那種探索眼光望著她。
“你把自己藏到什麼地方去了?”他問:“我很想問你這個問題。”
“你為什麼對這有興趣?”艾珈妮說。
“如果我說對一個躲在窗簾後面偷聽,又會說俄語的女孩感到不好奇的話,你會覺得怎麼樣?”
艾珈妮突然靜下來,他的話太讓她吃驚了!
“你……怎麼會……知道的?”過了好一陣子她才問。
“也許我應該說你唱俄文歌曲吧?”
這下艾珈妮才知道他一定對她和那群孩子在一起的事有所風聞。
她想故作不解,因此說:“那不過是一首孩子們參加遊殘時要拍拍手的歌罷了。”
“聽船上的女僕談起你都十分稱讚。”
“也不過是在這場風暴之中,她們工作太重,替她們分—點勞罷了。”
“你不暈船嗎?”
“顯然……如此。”
“我想也許你的確和一般人不大一樣吧?還有什麼吸引你的?除了有關香港的訊息、孩子們需要娛樂,也許還有——學中文?”
艾珈妮又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