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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的,咱能咋的……”
不待他說完,牛闢明呸的一聲朝地上啐一口:“你當我傻子,你以為喝過幾天臭墨水就不得了啦,胡編亂造就能矇住人啦,告訴你,我走了大半輩子獨木橋,啥樣的風雨沒經歷過,啊,你喝的臭墨水再多,它能漫過橋去?才蹦躂幾天就想飛,翅膀嫩著呢你!”
牛得文“是是是”地頻頻點頭:“這還用說,叔,你撒的尿都比我喝的臭墨水多,借我一百個……不,一千個……也不夠,就是一萬個豹子膽,我也不敢用尿沖垮獨木橋,那不等於自取滅亡嗎!”
一句話惹笑了圍觀的人,鬨笑夾雜著幾聲怪異的嗷叫,一時間整個香村都被戲謔的氛圍感染。
牛闢明慍火衝頂,手指著他,臉色憋漲得青紫,半天吐不出話。牛得文伸手攙住他,低聲說:“咱回家去說,叔,站這兒叫人看笑話,多不好。”牛闢明揚手甩開他:“臉都沒啦,還怕啥笑話,你說,這事到底咋辦?”牛得文一臉無奈:“啥咋辦,叔,沒啥咋辦……”牛闢明再次打斷他的話,聲音陡然嘹亮:“行,你護她,是吧?你護她是吧?我看你是得了喬寡婦的好了,被一個寡婦勾引到蘋果園裡去了,你等著,看到底誰丟臉,我不信公社的江永波會不講原則,你等著。”
說罷,牛闢明頭也不回地朝文莊的方向走去。牛得文被他的幾句話震蒙驚傻了,紅漲著臉尷尬萬端。韓秀琴羞辱難當,掩面而去。圍觀的村民悄然四散,將牛得文孤零零地遺棄在村道上,如一尊雨水淋過的泥塑。
“真是老糊塗了,在香村我讓著你,如今去公社誰還理你。”牛得文神情狼狽步履遲滯,邊想邊朝大隊部挪移,他不擔心牛闢明去公社鬧,他自信帶著情緒去的牛闢明肯定適得其反,連同情都得不到,更別說改變什麼。他的時代已經過去。可是,牛闢明那幾句氣話令他心驚膽顫,他拿不準是捕風捉影的流露還是氣急敗壞的汙損。潛心檢點,並無漏風留影之隙,不可能被人捕捉。排除了此嫌,他又擔心因這幾句話遍起流言,以至有口難辯,疑竇如真,徹底攪黃和喬文秀這樁心癢神酥的好事。他捨不得,寧願忍一忍熬磨過去。
………【第二章 村長 06】………
坐了半晌,牛得文老覺得房子周遭人聲嗡嗡,彷彿無數張嘴巴在議論他和喬文秀,嘴角漾起的笑紋凝聚成一副猙獰的面容,震膽蝕骨。他堅信不會有啥,但仍然害怕,萬一呢?他終於站起,想出去轉轉,平復一下慌亂的心神。剛出門,迎頭碰上氣吁吁跑來的啞巴弟弟。牛得武三哼哼兩比劃,牛得文知道了他的意思,心下由不得一陣暢快。啞巴告訴他,牛闢明從公社回來了,氣得半死,把他和江文波合一塊罵。他拍拍弟弟的肩膀,示意啞巴回去,然後“嘿”一聲振臂甩手,興奮得差點要去看望牛闢明。
然而,牛闢明舊氣未消,又添新堵。他頭天罵牛得文跟喬文秀的話隔夜傳到喬文秀耳裡,這下惹惱了喬文秀。上完課,她從學校一路罵到香村,最後哭坐在牛闢明家院門口,雙手拍地哭喊著訴說:“你個老不死的呀,你是不想叫俺孤兒寡母活了,俺今兒就死在你門口了。俺這一身清白呀,被你個老流氓全都糟蹋了。當初你怎麼許諾來著,孩子爹救人死了你安排俺當老師,你一轉臉就不認賬,咋求你你都不應呀,你是個啥子書記啊,你那私心比萬惡的地主老財還黑呀,比黑心肝的資本家還毒啊!更想不到呀,你見黑就去敲俺寡婦的門呀,你個老流氓,俺一個寡婦家整天價擔驚受怕你還想佔俺的便宜,俺聽到敲門聲就嚇得哆嗦一夜不敢睡呀,嚇得俺白天都神神顛顛磨磨叨叨的呀。你佔不到俺的便宜,就把俺扔一邊,俺娘倆個可憐了多少年呀,你早晚得遭報應啊!俺如今不靠著你當了老師,你竟黑著心造俺的謠,叫俺咋活人呀!你佔不到俺的便宜,你就瞎吣胡噴,把誰都想得跟你一樣狼心狗肺豬狗不如呀!俺沒法活了。鄉親們呀,他個老不死的造俺的謠,是他沒佔到俺的便宜想害死俺呀,俺沒臉了,俺也得撕了他的臉皮,俺咋活人呀……”
哭罵聲響徹半個香村,招引得大半個村的人都趕來看熱鬧。牛闢明氣得火冒三丈,數次要衝出屋跟喬文秀理論,都被二兒子牛得民勸止住。“弄走她,趕緊弄走她。”牛得民不耐煩地催促媳婦梁雲影。梁雲影正勸婆婆,見丈夫一臉兇相,移身到門前,卻為難地扯一把丈夫說:“愛蘭嫂子幾個人都勸半天了,勸不走,又不好硬拖……”“拖,咋拖都得拖走。”牛得民牙齒咬得咯吱響。梁雲影遲疑中說:“她如今是學校的人了,最好找學校領導弄走她。”丈夫驚呼道:“那就快去,把吳校長喊來,快把吳校長喊來。”梁雲影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