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裁判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1 2 8
128
______
第二天,社長吃過早飯,便忙著出門,不過,他沒有忘記關照老婆殺只雞婆招待女兒的這位同學。
曾明武在那些中學生中是年齡最大的一個,他一開始就關注著這場鳴放運動,但表現得無聲無色,他是陷入在深深的思索之中。孤兒的經歷讓他體驗到了民間的疾苦,舅父的言傳身教又使他感染上讀書人的憂患意識,參軍和入黨沒有為他開闢出廣闊的前途來,知識卻鼓起他在人生道路上勇敢求索的進取精神,對生活總有著一種理想的嚮往。現在,他認為當權者的政策已經嚴重地脫離了廣大人民群眾,明顯地背離了它原來宣揚的經典,而人們要幫助它,改變它,又幾乎沒有了渠道,眼前這場大肆宣揚的所謂鳴放運動果真是要講*嗎?他認為決非如此,如果有誰敢於公開宣言結黨結社,那更是無異於自取滅亡,共產黨絕對不會允許有它的反對組織存在,這個見識來自他一段切身的生活體驗:
部隊有*生活會,首長高興時也跟你講*,歡迎你提意見,還向你作檢討,這你就得察顏觀色,一旦沒弄準,(可不容易弄準的)那便糟糕了!以前,他和幾個戰士就曾經出過大錯。有一次,他們分別以自己為例,說首長的性情有點急躁,有時罵起人來一點不講道理。開始,首長滿臉堆笑,連連說“對對對”,可待他聽得耐不住性子時,便突然發起火來,一連串“對你媽的個X”,把那些提意見的人罵了個狗血噴頭。後來一想,大概是提意見的人不應該異口同聲,這讓首長覺得他那毛病是真的,面子上過不去了,能不惹他生氣麼!麻煩並沒有在這裡止步,當時,這幾個人不服,背地裡嘀咕了幾次,又讓曾明武寫了個申訴材料越級告了上去,可上頭卻把申訴材料批轉交給這位首長處理,首長一點不客氣,馬上把簽了名的幾個人禁閉起來,說早就看出他們在結夥搞小集團。儘管這些人的上訴材料有憑有據,但此時就只有檢討的份了。首長的話說得再明白不過:“老子打下的江山,就憑你們這幾張材料紙能轟垮麼?休想!你們抓我一千條,一萬條,我就抓你們一條:反對領導,違抗命令,搞秘密活動。這次我沒給你們弄個反革命的牌子走路就算是夠客氣了!”因為曾明武這個幕後策劃者沒有被供出來,也沒有參與挨訓當天抗拒出操的行動,所以,他討到的便宜就大一點,黨籍給保下了。這件事情留給曾明武的印象十分深刻,以致讓他覺得倡導眼前這場鳴放運動的領導者似乎就是那位部隊首長,因此,他認定這事情也不會有什麼另外的結局。
曾明武認為,如果沒有勢力,就不可能與當政者平等對話,反對者的意見也就沒有分量,他唯一的希望是建立一個反對組織而在開始時不被發現,這很難說曾明武是想要取共產黨而代之,他的天真之處只在於對那個“長期共存,相互監督”的口號尚抱有幻想。曾明武給他未曾出世的組織命名為“人民黨”,以為待到一定時候,共產黨就會承認他這個“人民黨”的合法性,有如對待現在的那些*黨派一樣。
當然,曾明武不只有天真,他也有些膽識,覺得如果這種努力遭遇到的也是斯大林式的殘酷*,那麼,對中國人來說,犧牲同樣是不可避免的,既然歷史上無數的英雄人物都是死裡求生,他又何必吝惜自己這條微不足道的性命?就算是它早已丟落在朝鮮戰場上吧!
曾明武與猴頭相互可以放心說話,但他們在這件事上多有爭執,可以說他們是志同道不同。猴頭的言行顯然過激,他也愛說那句‘槍桿子裡出政權’的話,曾明武卻認為這想法太幼稚,說,即使你發給那些暴動的農民幾十條槍也不會有什麼另外的好結果,當你動槍的時候別人就可能動炮,事情會解決得更快更乾脆,這種雞蛋碰石頭的事不要去幹。可猴頭不信服,他爭辯說,如果不搞武裝鬥爭,雞蛋就永遠是雞蛋,那我們就更不要搞什麼地下組織了,何必讓石頭來砸你呢?你不用嘲笑別人幼稚,人生下來都很幼稚,是後來才變得不幼稚的,任何事情的成功都少不得經歷這樣一個過程,難道你害怕去碰石頭你就叫成熟了?曾明武始終堅持自己的觀點:我們應該用非暴力的方式去爭取*。猴頭則頗為執著地認為:對付暴力非用暴力不可!
自然,他們這些爭論只算得“空口談兵”,並沒有進一步的行動,首先是他們一時無法行動,究竟可以跟誰去說起這些話而不至招惹麻煩呢?
他們想得到的人,第一個是彭石賢,另外一個就是陳燦英。彭石賢不會有意損人,但他正與李超蘭若即若離,時冷時熱地作著貓兒追狗兒似的戀愛遊戲,難保說話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