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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的種子,在學生身上覆活他年青時候的夢想,因此,他還特別介紹了彭石賢等幾個同學的詩作。恰在此時,李墨霞又收到了彭石賢的信,信中說了許多“要肩負時代的使命”,“開創自由*未來”等稚氣十足的話。現在她冷靜地想想,這種*結社的事是最容易招人注目,最容易惹出麻煩來的。於是,她在信中讓仇道民千萬不要搞什麼詩社,並請他一定關照好侄女李超蘭,也提到了彭石賢信中的情緒。她強調說,學生年幼無知,未經世事,感情容易衝動,老師對他們的前途負有義不容辭的責任。
這樣一來,仇道民的心情又沉重了,他曾經無數次痛悔過自己的感情用事,這辦詩社的事能說不是自己忘乎所以了麼?誠然,詩社是幾個學生鬧起來的,而且他們還天天在鬧,正想著把詩社進一步擴大為學社。比之他,學生們的情緒要激動得多,也確實有些不安分,有如初次離巢的小鳥,在一片新天地裡活蹦亂跳,留連忘返,根本不可能預測到暴風雨的來臨,正因為他們不知道吉凶是怎麼一回事,所以,老師才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因此,陳燦英每次為著辦學社的事來向仇老師請示得到的答覆都是“別急,再等一等吧”。仇道民在作難,辦詩社違犯了李墨霞來信的告誡,他不能不為學生作慎重的考慮,但面對滿腔熱情的學生,他又不忍心打落他們的積極性,他是實在說不出阻止學生自由結社的理由啊,在他以前作學生的那個年代還有這種自由呢!
他的猶豫不決讓彭石賢感到了煩躁,一連好幾天,他與“猴頭”等同學利用所有的空餘時間趕著油印《春草園詩集》,仇老師卻推卸了原來答應作序的事,只為詩集題寫了一句“貫徹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口號。而陳燦英似乎也不如她以前說的那樣急切,她把油印的詩集堆放在仇老師的床底下,便沒有再提起了,彭石賢跟她商量過好幾次,她都只是大大咧咧地說了些空話,並無實際行動,看來,這詩社學社就光是他一個人在著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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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中學的領導已經多次組織老師們學過整風運動的有關檔案,這沒有引起老師們多大的反響,因為人們都知道,檔案上的話往往不可捉摸,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要緊的是看領導如何解釋,而更為世故的人則對領導的說法也不看重,只留心領導臉上神色的變化。既然臉色鐵青,目光陰冷的校長唸完檔案便把它推到了一旁,只言不由衷地說了幾句“歡迎大家多提寶貴意見”的話,老師們當然不會有“幫助黨整風”的熱情表現出來。所以,一開始,運動顯得風平浪靜,萬里無雲。領導與老師雙方都滿足於那種相安無事的太平景象。
可是,這場運動的高層領導不同意,堅持說,我們的方針是“放”而不是“收”。於是,縣中學校長只得再次把全體老師召集攏來開了一個大會,反覆表示他真心誠意地歡迎大家幫助黨整風。接著,他從那件褪了色的中山裝口袋裡拿出個本子來,架上眼鏡,一字一句地宣讀那份稱作工作回顧的檢討,整整三個小時,談他從二十一歲參加革命至今又二十一年的經歷:這無非是說些有成績也有問題,成績不大是個問題,問題不少可還有不少成績,為了把工作搞得更好,希望大家多多指出他的問題,只有解決了問題,才可能取得更大成績之類的話。如此狗咬尾巴自轉圈一番之後,又說現在整風運動正在廣泛展開,他相信老師們一定會本著“治病救人”的精神對他進行幫助,若不然,就說明他脫離群眾到了一個十分嚴重的地步。於是,便有人給他送來了一點“和風細雨”。比如,說他工作中有點急躁情緒啦,有時深入群眾還不夠啦,甚至還有人說,校長不注意自己的身體健康,帶病堅持工作,這嚴格地分析起來是對革命的長遠利益不負責任啦。如此種種,鬼才知道是阿諛奉承呢還是挖苦諷刺!當然,這和風細雨雖算不得是一種舒舒服服的享受,但絕沒有那種所謂“忍痛割尾巴”的難堪與狼狽。
又過了些天,外頭的形勢變化更快,縣裡的領導現身說法,接連召開了兩次知名人士鳴放座談會,所有縣委委員及各局的領導都到會聽取意見,仇道民有幸被冠以知名人士的頭銜出席了會議。縣委書記親自主持座談,他首先對到會人員深深一鞠躬,對他以往工作的未能周到盡意表示歉疚,接著,正式進行檢討,那檢討的用詞和語氣比起縣中學的校長來就要深刻感人得多了。其他領導也都一一表態,聲稱以往嚴重地脫離了群眾,今後決心改正,態度極為誠懇。經過幾天的反覆動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不少與會的人士果真解除顧慮,暢所欲言了。有人說到感慨動情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