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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石賢面前一站,“你想什麼,又在構思一首詩?”
“啊,不是不是,”彭石賢抬起頭來,“在玩。”
李超蘭換上了一件藍底白花的連衣裙,束著腰,她來時帶著一陣風,此刻打褶的裙襬還在左右轉動,那裙料是綢的。現在已經是陽春三月,天氣晴朗,周圍的草木泛起濃濃的綠意,還有些花早已經開過了。彭石賢依舊穿著那件厚厚的青色學生裝上衣,他感到有些發熱,便解開衣釦,可是,裡面那件黃色紗衣的領口已經散了線,一根長長的紗繩拉下來尺多長,他朝李超蘭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你昨天怎麼沒有去參加週末晚會?”李超蘭是文娛委員,她當然可以興師問罪。
“我去了。”彭石賢回答,他不知出了什麼事,又重複了一次,“我真的去了!”
“你坐在那裡?我怎麼沒有見到你?”李超蘭不相信似的,“你在撒謊。”
“真去了,我站在最後一排,我還看了你的節目。。。 ”彭石賢馬上領悟到了,原來李超蘭在舞臺上肯定也關心著他這位觀眾,“我還有一首詩。。。”
“什麼詩?”李超蘭很感興趣。
“啊,我是打算寫詩。。。 ”彭石賢遲疑了,雖然他的口袋裡正放著那首寫給李超蘭的尚未完稿的詩,我是說,“你們的晚會上如果有詩歌朗誦才好。”
“那你就寫出來吧,我可以在下週晚會上拿去朗誦。”李超蘭不會想到彭石賢這時會有一首贈她的情詩。“如果你自己去朗誦,那就更好了。”
“我上不了臺,”彭石賢低下頭去了,他看著李超蘭擺在他眼前的一雙套著水紅色短襪的腳杆,纖巧而紅潤。他想,難怪她善舞多姿,“可惜,我沒有那種勇氣。。。 ”
李超蘭似乎發現了彭石賢的心跡,“你這人!”
彭石賢醒過來,望了李超蘭一眼,卻不知怎麼找到這麼一句話:“有人說你小姐作風。。。 ”
“什麼小姐作風?誰說的?”李超蘭不高興,但也不計較,“由人說去吧。”
“陳燦英說你老愛打扮。。。 ”彭石賢不願自己得罪了李超蘭,“不過,這是很久以前說的。”
“我知道。”李超蘭只得解釋,“這裙子是我姑媽給我買來的,她說現在中央提倡,連北京街頭上的大標語都在號召人們打扮起來,我這算什麼,你沒見郭書記也在帶頭?”
彭石賢真有些遲鈍,郭紅鼻那件紅花襯衫從去年穿到今年,大概沒換洗過幾次,他向學生多次講過,要用漂亮的衣著來反映中國人民豐富多彩的生活,彭石賢沒有想到穿花衣服還會是中央提倡的。他的真實感覺是,李超蘭這打扮是一種攝人心魂的美,而郭紅鼻那樣子則是一種讓人作嘔的醜,他說,“現在什麼都得聽號召,一切由人擺佈——我是講這社會!”
李超蘭睜大眼睛,她並非不明白彭石賢這話的意思,她是擔心:“你用得著生氣?這麼大聲。。。 ”
彭石賢知道剛才這話的分量,只是他還不知道自己心裡已經積鬱了這麼多的不滿:真討厭,穿衣,跳舞,說話吃飯,沒有不一律的事!這就形成了後來彭石賢一首詩中的兩句:“個性只在鋼鐵的鑄模裡,自由只在木偶的拉線上。”彭石賢當時也很吃驚,這種思想情緒不只可能被人指為落後!然而,在李超蘭面前他既不敢再重複,可也不肯收回這句話來。
李超蘭的聰明表現在這裡了,她馬上為彭石賢的話掩飾:“你說我沒關係,這裙子還真短了一點點——”李超蘭一笑,身子一轉,裙子隨之一擺,她乾脆在亭子的欄杆邊坐下來,“我今天特意來找你,是想說你們詩社的事呢!”
李超蘭確實是為詩社的事來找彭石賢的:“我想參加你們的詩社,行嗎?我可不是說著好玩,是真的。”
“你不是說過不參加麼?”彭石賢沒有顯出熱情來,“你寫下詩了?”
“我可以朗誦詩歌呀,”李超蘭仍然不願以寫詩作為加入詩社條件,“怎麼,你不歡迎我?”
“當然歡迎,那樣詩社才更有生氣,也更有影響。”彭石賢高興起來。
但李超蘭不只是為了自己加入詩社才找彭石賢:
“還有人也願意參加,要辦詩社應該說人越多越好,是不是?”
“那當然,還有誰願意參加?”
“陳燦英跟我說,她願意參加,還說學校團委正號召大家開展這些活動。”
原來是這樣!彭石賢的熱心一下子冷落下去,“是她跟你說想要參加我們的詩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