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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情理,也不是個辦法。教師大會會址設在縣中學,她決定去了那裡再說。一路上作著各種可能的設想,快近學校時,腳步又遲疑起來,她預感到仇道民凶多吉少,這樣行事並不妥當。正在這時,後面有人叫她。回頭一看,竟是張炳卿。剛才,張柄卿剛從鄉下歸來,風塵未落,正與路旁一個人招呼,李墨霞低頭想著心事沒有留意,兩人便錯過去了,張炳卿再一回頭,突然認出李墨霞,便丟開那位熟人追了上來:
“李老師,你什麼時候來了這裡?”
“啊──炳卿同志!”
“你是。。。 有什麼要緊事情?”
“我剛去找過你──幸虧在這裡碰上了。”
“我是趕回縣裡開會。你──”
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向四周掃了一眼。這裡顯然不是個好說話的地方,兩人便退到稍微避眼一點的小衚衕口,談話也直奔主題。仇道民的近況讓人們擔心,張炳卿說,他惹上麻煩了,說他在學生中組織了一個叫春草園的學社,這事很難說清楚。。。 還牽扯出了他歷史上的一些問題。
該怎麼辦呢?李墨霞問張炳卿,張炳卿沒有參與教師會的領導工作,並不瞭解這些天運動的進展情況,也只能從旁打聽到一些訊息。他擔心在審查時間,領導不一定同意仇道民與李墨霞會面,考慮著說:“我設法去告訴仇老師,說你來了縣城,以後再找機會見面。。。 ”
李墨霞低頭抹了一把淚,她怕路人見到她此時的悲痛情緒。最讓她害怕又最希冀僥倖躲過的事還是發生了,她懇求說:“張部長,仇道民這人別人不瞭解,你是瞭解的,你得拉他一把才好。。。 ”
張炳卿很瞭解仇道民,但無力提供救助,他忽然想到:“你是認識周樸同志的,他已經來了縣城,我們還是先去找他為妥。”
“我們明天就去找周樸老師,這事得趕在仇道民的事情定案之前,該沒大問題吧。。。”李墨霞決定不去縣中學了,“那我暫時去老同學家裡住下了。”
因為對面店鋪裡有人注意到這對說話的男女,李墨霞與張炳卿商定之後就走散了。
可是,事情並不如願。第二天,張炳卿告訴李墨霞,周樸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他的意見是:現在不存在營救的說法,一切只能待運動過後再看情形,他主張李墨霞先回小鎮。
情勢便是這麼冷酷,李墨霞像落水者一樣,眼見漂來的浮木從身邊沖走了。這並非周樸不瞭解仇道民,而是他更瞭解這時候誰去插手都無濟於事,還可能弄巧成拙。不過,他以運動指導者的身份向教師會的領導們講了一次話,強調不要弄死人,說這也是政策,還對錶現出反常頑固的仇道民進行了一次個別訓導,讓他端正態度,實事求是地交待問題,有什麼就檢討什麼,沒有的事不會逼他檢起來,他也不應該圖這種痛快,說這同樣是對黨負責任。在政治風浪中,這種暗示是身不由已的周樸對他過去詩才橫溢的學生所能盡到的救助之力了,因為在恐慌之中亂供,正是那幾個辦案者求之不得的,他讓仇道民在關鍵問題上清醒一點,除此之外,就只能對仇道民的迂執嘆氣了。
李墨霞呆愣很久,最終接受了周樸的意見,既然當年沒有人能夠開脫得了李壽凡的死罪,前不久,李青霞也無可奈何地落入了陷阱,那麼,眼下誰可以幫助仇道民逃脫厄運呢?李墨霞沒有再去找周樸,那不會有什麼別樣的結果,只是,仇道民的事沒有最後定案,她也不想立即離開縣城,儘管她已無法可想,無事可做,在那位同學家裡,她又呆了七八天,為了排遣憂鬱,她在那位同學去上班時,包攬了全部的家務事,一天,她去河邊提水,見到一群裝束有些異樣的人在上邊河灘裡淘挖砂石,問旁人,才知道全是些右派,還說縣中學也有老師在裡面,李墨霞一聽,便趕到岔路口,躲在小巷深處,遠遠的張望,果然見到了仇道民。仇道民已被確定為右派無疑,李墨霞兩眼一紅,淚水湧了上來,但她沒有再走近前去,而是低下頭退了回來,第二天,她去找張炳卿,張炳卿又已經下鄉去了,其實,就是找到張炳卿也改變不了事情的結局,於是,她只得回了小鎮,此刻,李墨霞的心裡雖然沒有與仇道民斷絕關係的想法,可已失去了正面接受眼前事態的勇氣,回到小鎮後,她對誰也沒有說及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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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石賢怏怏地回到家裡時,黃大香與吳國芬也正在談論抓右派的事,黃大香早有一種禍事臨頭的感覺,先是一些熟人出乎意外地成了右派,現在又說農村裡也得進行什麼大辯論,還得像當年鬥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