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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新生醫院的老護士,當年跟著龔席睿一起打江山,他們甚至還是高中同學,她對醫院的一切,包括龔院長的家庭,都瞭如指掌。
“亦昕,你也明白,幼琳從小就比較軟弱,突然碰到事情往往驚惶失措、無所適從,她不像你這麼鎮定勇敢,去看看她吧?講幾句話安慰安慰她,放心……你母親不在。”說完,對她慈藹地一笑。
她考慮半晌,勉強點頭。
“好孩子。”顏護士長輕拍她的頭,從口袋裡掏出一根棒棒糖給她,像她小時候一樣。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龔亦昕低下頭,微哂。天底下,也只有顏護士長還拿她當孩子看待。
她走向電梯,在上樓的電梯開啟時,猶豫半晌,才跟在人群后頭走了進去。看見她,裡面的醫護人員下意識地往後移動腳步,她沒有向任何人打招呼,只是面無表情地轉身面向電梯裡樓層顯示面板上跳動的數字。
二、三、五……一格格往上跳,她插在口袋裡的手握成拳頭,當電梯停在七樓時,她還是猶豫了幾秒鐘,待要出去的人都離開,她才最後走出電梯。
真是的,她身為機器人,不應該有猶豫情緒。
左轉,經過護理站,在走廊盡頭有三間總統級病房。
總統級病房代表什麼?代表裡面有最昂貴的裝潢、可以得到最貼心的照顧,住在那裡的病人,不是達官顯要就是富豪。
她並不贊成設立這種病房。一間總統病房的坪數,可以容納十張病床、讓醫院多收十個需要床位的病人,但很顯然地,經營者並不同意她的看法。
她經過第一間病房,房門微微開啟,她從敞開的門扉,望見坐在窗邊的女生。
那女生很特別,上次她走錯病房時,竟告訴她:她是艾麗斯,正在夢遊奇境,她不記得很多事、不明白為什麼沒辦法從夢裡醒來,是不是要經歷完所有的冒險,才能夠離開狹小的兔子洞?
那天,她還問她,可不可以幫她打一針,用那種又長又痛的針,把她扎醒?因為她覺得,一直睡覺不是辦法。
為此,她特地去查了那女生的病歷。
這才得知她叫做姜穗青,車禍,沒有外傷,只是一覺醒來,便遺忘過去幾年發生的事情,目前,由精神科對她會診,想找出確切原因。
在她看來,如果過去的記憶並不愉快,那遺忘應該算是人體自我修復的方法之一。既然如此,也不必勉強記起。
她喜歡和姜穗青相處,喜歡她臉上的恬淡寧靜,表情讓人見了不自覺的心安平靜氣質。
有人說,幼琳是朵活潑可愛的向日葵,金黃色的奔放,燦爛、耀眼、奪目,吸引著全世界的目光,而她是朵孤傲的野百合,靜靜開、靜靜美,在山間、在溪邊,在沒人的地方孤芳自賞。
那麼姜穗青呢?她覺得她是朵粉紅色的玫瑰,美麗嬌豔,卻不刺眼,而那柔柔嫩嫩的粉紅色,像是月光下的一抹驚豔,讓人移不開眼。
姜穗青二十八歲了,卻有著孩子般的神情,看著她的目光,總是帶著一絲絲的羞怯,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應該再多走兩步直接進入幼琳病房的,但她下意識的開啟姜穗青的房門,走到她身邊。
看見龔亦昕,她揚起恬靜笑意。“醫師,你好多天沒來看我了。”那口氣,有兩分撒嬌、兩分埋怨。
她還記得她?所以她是選擇性地遺忘某段經歷,並非大腦失去記憶功能?
“你還好嗎?”龔亦昕坐到床邊。
“不好,我還是醒不來,到時候穗勍又要罵我懶惰了。”靦印�恍Α�
她垂下眉後抬眼問:“有沒有聽過一首詩?”
姜穗青吐了吐粉紅色的舌頭,臉微微發紅。“我的腦袋不好,背不起詩,你說說看,真的不知道我再去問穗勍,他一定知道。”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託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她握住姜穗青的手,輕聲道:“莊生睡覺的時候夢見自己是蝴蝶,清醒的時候卻想,有沒有可能自己根本是一隻蝴蝶,清醒的時候才是在作夢,夢見自己是個人?”
“他睡胡塗了。”姜穗青嘴裡這樣說,心裡卻喃喃地複誦起最後兩句——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追憶……追憶呵……好像有什麼是她想追憶的……
“他不胡塗,相反的,他很聰明,明白不管他是人或是蝴蝶,只要自己時時刻刻過得開心便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