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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開的那一半隻剩下一小部分碎成了幾塊石頭,在我們腳下的草叢裡泛著隱隱的白光。
看樣子我沒有帶錯路,可是為什麼走了這麼久才會到呢,以前在我還很小很小的時候,都沒有感覺這條路有那麼漫長過。
“這個是……”還在對著這東西發著呆,一隻手忽然伸了過來,緊挨著我的臉,在我臉旁這根柱子的斷裂表面輕輕撫摸了一下。
我看到本蹲在地上看著那幾塊碎石頭的狐狸抬起頭,朝我身後輕瞥了一眼。
有點奇怪的一個表情。
下意識想朝後看看,不等回頭,見他眼梢微微一彎:“嘖,是不是聞到了什麼熟悉的味道,”輕輕地笑,尾巴卷著柱子滑過,甩了甩:“好貪饞的表情。”
有點莫明,他這是在說……鋣?
“誰?誰在那裡!”
“喂!是誰在那裡!”
一道雪亮的光突然間劃破夜色刺進了我的眼裡,在我忍不住回頭朝身後一直沉默著的鋣看過去的時候。眯起眼依稀看到前邊被牌坊指著的那條山路上影影綽綽幾條漆黑色的人影,手電光直指著我們的方向,朝我們這邊一路小跑著過來。
“寶珠?是寶珠嗎?”突然其中一人的手電光在我眼前晃了一下,我聽見那人道。
我用手擋著眼睛點點頭,隨即聽見那人略帶驚喜的聲音:“啊呀,真的是寶珠!寶珠!我是你二叔啊!”
“二叔……”
來的人正是原先說好去車站接我,結果搞錯了時間沒來成的我爸爸的弟弟,我的二叔。後來聊著才知道,這天晚上不知怎的村子停電了,查過了所有線路查不出原因,所以作為村裡小小幹部的他帶著幾個手下人準備連夜去供電所問個究竟。剛好我們走到這裡,被他們碰上了,看到我們時他驚訝得不得了,因為壓根沒想到我敢自己找進來。
從牌坊那邊沿轉彎的那條岔道一直走,再大約一里左右的路就是爺爺家了,那個爸爸從小生長的地方。
爺爺家在當地來說也算是大戶型的。高高的牆,很深的院子,上下幾代人的房都蓋在院子裡頭,房子歲數一眼看上去已經相當久了,除了靠門那些叔叔嬸嬸住的房子重新翻整過,其它看上去老古董似的,飛挑的梁瓦,漆水斑駁的柱子,松木搭的廊橋連線著所有樓面,吱吱嘎嘎從裡到外透著股古老的氣息。聽二叔說,這院子裡頭的房子都是有些年頭了,從第一輩老祖宗蓋了它之後就沒怎麼變動過,經歷了那麼多年被好好地保留了下來,怕是有百多年的歷史了,說起來,也算是村裡的一個文物。
聽到有點歷史我的頭就嗡了一下,不為別的,只為我這雙眼睛在一些有點歷史的東西前常會給我帶來點或多或少的“驚喜”,尤其是最近,從我莫名得了根叫做鎖麒麟的鏈子之後。不過進院子後倒也沒看到什麼我不想看到的東西,院子裡乾乾淨淨的,即使是那口已經用了上百年的老井,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好的東西。
“呀,這就是寶珠啊,那時候才多大點,小貓似的,現在都長那麼高啦。”
“丫頭長得多俊吶,活脫脫跟三哥一個模子裡刻的。”
“哎,還真像,真像阿南。”
“嘿嘿,像吧,所以我一眼就把她給認出來了。”
“你這根四木頭還好意思說,怎麼會把時間都給搞錯了,真要命,讓一個姑娘家大冷天的走夜路,你真作孽啊你!”
“我這不是不知道他們會連夜過來嘛……”
一路唧唧咕咕,我被從家裡迎出來的叔叔嬸嬸們帶進了屋。
整個村都沒電了,屋子裡點了不少的蠟燭。搖搖曳曳的燭光在幾塊玻璃的折射下倒也照得滿屋子亮堂,屋子裡好多雙眼睛對著我瞧,在我打量著他們的同時。
多少年沒和親戚間走動過了,一下子面對那麼多的親戚,做夢似的。只是童年時的印象早就淡得幾乎都已經消失了,那些熱情的笑臉,噓寒問暖的聲音,在我眼前一個接一個地出現又消失,寒暄了半天直到進客堂落坐,我還是分不清誰是誰。只能燦爛著一張笑臉跟著二叔的手指轉,見著男的年紀大點的就是伯伯,年紀輕點的就是叔叔,女的則一率姑姑嬸嬸,年歲大點的不敢隨便亂套稱呼,鄉下規矩大,稱呼也多,我怕一個叫錯了惹人不痛快。
“寶珠,說起來……這兩位是……給大家介紹一下吧。”
終於有人發現了一直不聲不響跟在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