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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沒有姓,只三娘這麼個稱呼,永正五年三月初三生的,三月初四夭折,僅僅只活了一日。
許是時間太短了,父母還未來得及替她好好取個名字,就因著生辰、亦或是家中排行,喚了“三娘”。
長明燈是週年祭的永正六年點上的,落款為“素素”,這二十幾年間,燈油香燭從未斷過。
“幾十年前的事情,貧僧不清楚,但自從十年前貧僧掌了功德簿起,從未見過素素施主,給三娘來添香油的都是鄭夫人,她說她是代人供奉。”大師合掌誦了一聲佛號。
陸毓衍下了山,入城時,正好遇見了蘇潤卿。
蘇潤卿等他等得心急,道:“天剛亮我就去陸家找你,他們說你住在蕭家了,等我去了蕭家,門房上又說你大清早就去寧國寺了,我只好在這裡等著,免得又錯過了。”
陸毓衍把馬繩交給松煙,道:“殿下是怎麼想的?”
蘇潤卿摸了摸鼻尖,道:“我琢磨殿下的意思,羅婦人抓住了,這案子算是結了,鄭夫人沒做過惡事,自然要還她一個清白,免得人走了還不安生,要是做過,還是要理理順,稟明聖上,再做處置……”
陸毓衍大致曉得李昀的意思了。
鄭夫人殺人,若只是一樁單獨的案子,衙門有衙門的規矩章程,國子監也有國子監的體面,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事情清清楚楚就好。
可眼下恰好正逢秋闈,明日八月十二,正是秋試的第二場,真傳了風聲出去鬧開了,叫人說國子監博士的夫人謀害人命,少不得添是非。
即便這事兒要辦踏實,至少也要等秋闈放榜之後,具體的事項,李昀也不能一人做主,要聽聖上的意思。
陸毓衍頷首,道:“無論後頭怎麼辦,事兒總要先查清楚。功德簿上寫著,給三娘供奉的是一個叫‘素素’的,鄭夫人與素素來往,依那位大師所言,最少也是從十年前開始,這麼長年頭的交情了,鄭家、或者鄭夫人的孃家,總該有人曉得誰是‘素素’。”
蘇潤卿咬著水囊,眉頭緊鎖,糾結良久,道:“素素?怎麼聽起來有些耳熟?”
第四十二章 表字
陸毓衍睨他。
蘇潤卿仰頭喝水,叫陸毓衍看得莫名其妙,再一琢磨,突然就醒悟了,驚得他一口水嗆著,險些都噴了出來。
若無意外,素素應當是三孃的母親,她少說也有四十幾歲了,蘇潤卿怎麼會對一個與他母親年紀相仿的婦人的閨名耳熟?
“別胡亂猜測!”蘇潤卿擺手道,“我不認得什麼素素,只是乍一聽,有些耳熟。”
陸毓衍不置可否,反倒是松煙和留影背過身去捂著嘴直笑。
蘇潤卿忿忿,扇子柄敲在留影腦門上,道:“趕緊一塊來想想,到底是在哪兒聽過。”
留影繃住笑,一本正經道:“爺耳熟的,奴才又不一定耳熟,再說了,爺就算曉得哪一位素素,那肯定也是二八姑娘,不會是陸公子說的那個人的。”
蘇潤卿惱得抬腳想踢他:“平日裡不就是你們幾個天天在我耳邊說東家長西家短嗎?我聽來的各家故事還不都是你們說出來的?”
留影連連稱是,再不敢多嘴了,捧著腦袋一旁回想去了。
松煙樂不可支,分明就是蘇潤卿為人好奇,喜歡聽那些,底下人投其所好,經常說些市井傳聞。
“邊走邊想吧,”陸毓衍道,“先去鄭家問問,看看鄭博士聽沒聽過這個名字。”
白日裡的京城街道格外熱鬧,又是秋闈時節,酒樓客棧裡都多了幾分書卷氣息,不時有人評論哪一位能本事拔得頭籌,又有哪一位能一鳴驚人以至於在來年的春闈上大放異彩,說到興起時,連大堂裡的茶博士都參與進來。
陸毓衍和蘇潤卿經過一家茶館時,裡頭正說到激烈處,茶博士接了話題過去,說的自然是才子佳人。
他說的是鄭博士夫婦。
鄭夫人當年榜下擇婿,挑中了鄭博士,幾十年間,鄭博士沒有飛黃騰達,但夫妻和睦、生活平順,也算是美談了,哪知道鄭夫人突然出事,生死相隔。
茶博士說故事素來有一套,又因著牽扯了時下最叫京中百姓關心的秋闈與兇案兩件事,引了不少過路行人進去聽。
沒一會兒工夫,談論的話題就從科考變成了衙門破案,有瞧見昨兒個押了羅婦人進城場面的,紛紛你一言我一語的,又說瞧見了五殿下亦渾身泥濘地去抓人,辛苦了好些天,更有膽子大些的,說衙門辦事不利,直到聖上都震怒了,這才把案子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