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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嬤嬤本想吩咐其他宮女去取的,無奈長安示意了,只好匆匆回去取。
李昀抿茶,目光從餘下的宮女婆子的臉上滑過。
長安看在眼裡,手一揮屏退了所有人:“去底下候著,沒我吩咐,哪個也不許上來。梁媽媽回來了,讓她在底下等我會兒,我一會兒就下去。”
人手魚貫退下,等腳步聲遠了,長安才開口道:“又把梁媽媽支開,是要與我說哪件事?”
“說狄水杜遇害,”李昀不疾不徐,道,“前回我給皇姐的單子上,列著狄水杜給橙玉孃家買的那些宅子,也便是起因。狄水杜挪用的銀子,最初都給梁松買宅子了。這事兒叫橙玉曉得了,她沒來上報,反而時以此要挾,給王家謀了好處。”
長安的眸色一沉,道:“買給了梁松?你的意思是,梁媽媽讓狄水杜……”
“梁松可不是梁媽媽的侄兒,他是梁媽媽和狄水杜的親兒子。”李昀道。
長安的面色陰沉下來:“繼續說!”
“駙馬與皇姐說過換了狄水杜吧?”李昀見長安點頭,又道,“梁嬤嬤聽見了,問了狄水杜狀況,去尋橙玉大吵了一架。
兩人談不攏,梁嬤嬤買通了狄夫人身邊的婆子要害橙玉,卻叫橙玉發現了。
橙玉與梁松原本就有首尾,哄騙著他,先下手為強殺了狄水杜。”
細長的手指捏著茶盞,長安冷聲道:“都是真的?”
“橙玉與那買通了的婆子都在衙門裡,是真是假,皇姐一問就曉得了。”李昀拍了拍長安的手,示意她放鬆些,沉聲道,“有句話,原本沒憑沒據的,不該與皇姐提,如今想來,又覺得並不尋常。
駙馬的馬術如何,我們心裡都明白,他當日騎的也是近幾年偏愛的馬匹,不是什麼未馴化的野馬,墜馬實在太讓人意外了。
之前總想著,也許是善泳者溺於水,駙馬與人沒有深仇大恨,就無人會害他。
可查了這案子,駙馬是主張換狄水杜的,那還真是招了人恨了。”
長安睜大了眼睛,連連搖頭,她想說什麼話,卻又叫李昀的下一句話給堵了回去。
李昀道:“無論是梁媽媽還是橙玉,都有害人的膽子。”
長安不禁打了個寒顫。
梁嬤嬤買通人手害橙玉,橙玉教唆梁松殺了狄水杜,這兩人的確都是不怕害人的。
可林勉清不是一般人,他是駙馬,是她的夫君,她們怎麼敢?
下一瞬,一個念頭劃過心田,長安垂下了眼簾。
橙玉敢不敢,她說不上,但梁嬤嬤,怕是真有那個膽子。
長安深吸了一口氣,心裡有一團火在燒著,讓她不舒坦極了。
李昀抿了熱茶,道:“駙馬的事不管真假,狄水杜的案子,衙門裡是要結的。
梁媽媽是皇姐身邊的人,皇姐不點頭,楊府尹沒膽子shang men來拘人。
案子拖著也不是個事兒,皇姐允了,我帶梁媽媽去衙門裡,是非對錯,她和橙玉自己說去。
皇姐以為呢?”
長安公主的眸子一緊,眼神有些閃爍,道:“我府裡的人,打死了也該我說了算,讓楊府尹把橙玉也送回來,我自己問。”
李昀沉沉看著她,目光平靜,心中卻已經有了da an了。
長安極其在乎林勉清,李昀質疑林勉清的死,長安都沒有急切地要把梁嬤嬤叫到跟前來問話,這就很反常了。
況且,長安討厭被人欺瞞,梁嬤嬤隱瞞了梁松的身份,她明知道狄水杜拿銀子給王家人買宅子,卻也沒有告知長安,長安是在收到那張單子時才曉得橙玉背叛了她,這些狀況交疊在一起,長安都不願意讓梁嬤嬤去衙門裡。
這恐怕只有一個解釋了。
長安怕梁嬤嬤說出些不能說的事情。
看來,鴉青說得對,長安和梁嬤嬤一起害了謝家,又滅了李三道的口。
長安參與其中。
似乎是心虛,長安沒有繼續待在亭子裡,她站起身往山下走。
李昀跟著下去,見候在底下的梁嬤嬤把手爐塞給了長安,又替她繫上雪褂子。
長安回過頭來,看了李昀一眼,又很快收回了視線。
李昀走到長安邊上,突然與梁嬤嬤道:“媽媽,衙門裡找到梁鬆了。”
梁嬤嬤的臉上滿是驚訝,很快,又成了憤怒:“那混賬東西在哪裡?各處都說是他殺了人,我要問問他,他到底做沒做那等傷天害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