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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坐在日光下,眯著眼睛曬太陽:“看得倒是挺快的,傳言果真不假。”
於嬤嬤笑了:“您的訊息可真靈通。”
“老了,耳朵也背了,眼睛也花了。”王公公哈哈道。
謝箏莞爾。
王公公知道她過目不忘的能耐,但也說了,今兒個收了銀子,就不會把她們翻陳年冊子的事情說出去,他已經老眼昏花,什麼都不知道了。
回到陸培靜跟前,謝箏依著記憶,把名冊全寫了下來。
名字、籍貫、年紀。
因著是進宮幹活的,皆是壯年男子,二十幾個人,粗粗一眼看去,倒也沒有哪個特別打眼的。
陸培靜接過紙,來回看了兩遍,搖著頭遞給了於嬤嬤。
於嬤嬤亦是一臉疑惑:“只靠這些,真能把那人找出來?”
“定是能的,”謝箏咬著唇,又細細回憶了一番,突得頓住了,“這個黃宣,吉安府永豐縣人,永正五年時年十九,從前尚服局的黃女官,她是哪裡人?”
陸培元打聽梁嬤嬤的事情時,曾提及過黃女官。
黃女官也是前朝時被葛尚服引進宮中的,兩人前後腳進宮,在司寶司做事,梁嬤嬤與黃女官的關係不錯。
等聖上登基後,黃女官曾伺候過向貴妃幾年,向貴妃難產之後,黃女官又回到了尚服局,又過了幾年,出宮去了。
依陸培元打聽來的訊息,黃女官也許是葛尚服的女兒。
謝箏此刻會想到她,完全是因為田嬤嬤的幾句話。
田嬤嬤話語裡提過向貴妃,也提過進宮來的工匠在宮中有姐妹親眷,若那人真是黃女官的兄弟,以梁嬤嬤和黃女官的關係,也就不奇怪她知道那段不能見光的往事了。
葛女官又對梁嬤嬤有恩,梁嬤嬤為葛、黃兩人背後的主子所用,倒也說得通。
黃女官出宮時,陸培靜還未進宮,這些訊息自是於嬤嬤去打聽。
於嬤嬤去了小半個時辰,回來時,朝陸培靜沉沉點了點頭:“沒錯,她是吉安府永豐縣人。”
謝箏和陸培靜交換了一個眼神,在等待於嬤嬤的時候,兩人什麼話都沒有說,各自心中都是波濤翻湧著,真相被人一步步揭開攤在眼前,明明是意料之中的,卻又難以平復心中的驚訝、意外之情。
此刻得了於嬤嬤的回覆,謝箏苦笑著取出了胸口的玉佩,垂眸看著:“若真相如此,難怪淑妃娘娘要鋌而走險,對先皇后娘娘下手了。”
陸培靜深吸了一口氣,揉了揉眉心,道:“都是推斷,現在還做不得準。”
謝箏也知這個道理,只是這種事情,若真坐實了,就由不得她們在這兒指點江山,不曉得要有多少人掉腦袋了。
陸毓衍不在京中,謝箏的這番推斷只能自個兒與李昀說去。
謝箏給安公公捎了口信。
安公公安排妥當了,讓人來引謝箏。
宮廷深深,要尋個沒有人注意的小院子並不難,只是偏僻些,多走了些路。
謝箏等了會兒,李昀就到了。
見了禮,謝箏把打聽出來的狀況一一說明。
李昀的眉頭一點點緊蹙,沉聲道:“這般順利?”
謝箏進宮不久,這些事情都浮出了水面,未免太過順利了些。
“有人引著查的,”謝箏一五一十相告,“大抵是想把舊事都揭開來。”
李昀抿了抿唇。
淑妃的時日不多了,舊事翻出來還是埋起來,對她並沒有多大影響,真正會損的,是長安公主和夏家。
原本夏家只是敗落,若聖上知道了事情,對夏家會毫不留情的打壓。
可說到底,這番落井下石並沒有多大意思。
其中只怕另有緣由。
不過,事先還是要把長安的出身弄明白。
李昀沉吟道:“那塊玉佩……”
謝箏從袖中取出了玉佩,她之前就已經摘下來了,伸手遞給李昀,道:“交給殿下了,若無此物,殿下去問淑妃娘娘,她也不會說真話的吧。”
李昀嘆道:“我拿走了就拿不回來了。”
謝箏一怔,良久復又笑了。
若此物真能證明長安的出身,李昀也許會交給聖上,也許會毀去,但都不會再回到謝箏手中。
對謝箏而言,最初時,這塊玉是父親留給她的念想,後來是查案的線索,如今……
謝箏深吸了一口氣,道:“去年在鎮江,書房、庫房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