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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氏打趣說話,一面用著糖芋苗吧?
可如今吶,這樣的好滋味,顧氏是嘗不到了。
視線模糊了些,謝箏吸了吸鼻尖,暗暗想,她還是要多吃些,把謝慕錦和顧氏的份兒也一併吃了,不然,多可惜啊……
松煙見謝箏吃著吃著就低落了,一時有些忐忑,怕馬屁拍到了馬腿上,試探著問:“姑娘,不合口味?”
謝箏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想說這糖芋苗挺好的,話要剛出口,突然想起個問題來。
她放下碗勺,走到大案旁,看了眼自己書寫的內容,又把幾本案卷翻開看了幾眼,嘴上道:“二爺什麼時候回來?”
松煙想了想,道:“應當快了,席面上就上酒,耽擱不了多少工夫。”
謝箏鳳眼一挑,心說奇怪,可想到陳如師那性子,又覺得不奇怪了。
待謝箏吃完,松煙收拾了桌子,退出去候著。
隔了會兒,見陸毓衍回來了,他趕忙站起身來,笑嘻嘻迎上去:“爺,帶回來的糖芋苗、梅花糕,姑娘都用完了。”
陸毓衍頷首,似是相當滿意松煙的機靈,他推門進去,謝箏聞聲抬頭看了過來。
一堆案卷之中,顯得小姑娘的臉龐巴掌一般小巧,晶亮的眼睛含著淺淺笑意,陸毓衍想,這比那碗糖芋苗還甜了三分。
謝箏把一張摘抄的紙遞給陸毓衍,道:“我去庫房裡翻了金同知沒有拿出來的案卷。上頭都是這一兩年裡意外或者自盡的案子,只從案卷上看,沒有什麼問題。”
陳如師當官數年,若是連案卷都抹不平,又怎麼能一步步爬到應天知府的位置上?
陸毓衍看著那張紙,上頭依次寫了年月、人名、地點和大致緣由,仔細一看,還發現些端倪。
這些案子,幾乎都是舊都城裡的,極少發生在底下轄縣。
這個還能解釋,意外、自盡之類的,底下縣府,甚至是里正就處理乾淨了,沒往應天府報也是常有的事情。
可謝箏仔細比對了,被金仁生收起來的案卷有一個獨特的地方,那些死去的人的住所或者出事的地方,基本是在府衙、夫子廟以及城南一帶。
莫非是這幾處特別容易招人魂魄?
第一百四十四章 疑點
偌大的舊都,繁華不輸京城。
人多是非多,一年之中,有人失足,有人自盡,這也不是什麼稀罕事情,可若是地方太過集中,就有些招眼了。
陸毓衍的指尖點在謝箏寫的字上,道:“再寫得詳細些,明日我們去打聽打聽。”
謝箏應了。
一樁樁案子,謝箏在庫房裡翻得極快,記得卻是一清二楚的。
另一廂,金仁生走到庫房外頭,交代守備道:“陸巡按到府,這幾日少不得從庫房裡搬進搬出的,你仔細些,一筆筆記清楚了,免得回頭整理的時候遺漏。”
守備點頭稱是,翻開冊子給金仁生看:“大人,中午時陸巡按讓人來取過案卷,我都記下來了。”
金仁生聞言,眉心直跳,湊過去一看,拿走的都是這幾年疏通河道、修繕糧倉的記錄,稍稍心安了些。
“阿黛姑娘來了就走了?”金仁生一面問,一面進了庫房。
那些他不願意讓陸毓衍看的案卷擺在原處,與他早上離開時沒什麼區別。
想到自個兒並沒有跟著進來,守備有些心虛,下意識道:“沒多久,來了就走了。”
金仁生這才放下心來,又叮囑了幾句,轉身離開。
書房裡,謝箏剛寫完一樁,竹霧就回來了。
“這個金同知,也有些慘。”竹霧飲茶潤了潤嗓子,一五一十說了起來。
金仁生是永正二十年的進士,出身極其普通,等了兩年的缺,二十二年到應天府所轄的**縣做了知縣,這一當就是六年,在永正二十八年時升了官,做了如今這個應天府同知。
他的官途自然稱不上平步青雲,但五品同知,也不算摸爬滾打起不來,如今他也就三十五六,再熬幾年,還是能更進一步的。
竹霧說他慘,是指他的生活。
金仁生的原配夫人在他到**縣當官的第四年時去世了。
“金夫人和金姑娘一道去的庵堂,夜裡宿在廂房裡,半夜時,似是佛前的香油打翻起火,半個庵堂都燒了,金夫人遇難,金姑娘的臉燒得面目全非,自此閉門不出了。金大人有房妾室替他照顧金姑娘。”竹霧道。
陸毓衍聽罷,不由看了謝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