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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坐下,與陸毓衍道:“你來得也巧,她正與我說家裡事情。
原本是一樁好婚事,老婆子也沒想到,中間會出這等變故,原還唸叨著等阿箏及笄了就催你母親娶她過門,眼下是要耽擱了。
多耽擱兩年,也不知道老婆子還能不能吃到喜酒了。”
陸毓衍斂眉,道:“怎麼會吃不到?喜酒是一定要讓您喝的。”
傅老太太含笑,一手牽著謝箏,一手牽著陸毓衍,將兩人的手疊在一塊,重重拍了拍:“都是好孩子。人生總有起伏,你們現在能齊心協力,老婆子當年保媒總算沒保錯。毓衍,阿箏孃家沒有別人了,以後不許欺負她。”
桃花眸子溫和起來,陸毓衍道:“您放心吧。”
傅老太太又問了些放外事的計劃和打算,曉得鎮江一案牽扯了後宮舊事,她凝眉沉思,問李嬤嬤道:“詹嬤嬤的住址,你那兒還記著嗎?”
李嬤嬤想了想,應道:“應當記在簿子上,您稍等,奴婢去翻一翻。”
傅老太太頷首,交代陸毓衍與謝箏:“這個詹嬤嬤,與老婆子年紀差不多。
她是舊都人,從前是先皇后娘娘身邊做事的,娘娘薨逝後,她離開後宮返鄉。
老婆子與她也算熟悉,直到前幾年,還時不時有書信來往。
你們正巧要去舊都,不妨去見見她,雖說齊妃娘娘病故時,她已經離京了,但宮裡的事情,她總歸比我們外頭的人清楚。”
說話間,李嬤嬤也翻出了存著的地址:“是幾年前的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還住在老地方。”
謝箏記性好,看了兩眼便記下了。
陸毓衍與傅老太太道:“搬了也不要緊,只要還在舊都,府衙裡尋人,還是方便的。”
傅老太太又交代了幾句,稍稍覺得疲憊,便叫他們都散了。
李嬤嬤送了人出去,再進來時,就見老太太靠在羅漢床上閉目養神。
她走過去,替老太太整了整毯子,道:“您莫要傷心。”
“也不算傷心,”傅老太太嘆了一口氣,“就是覺得世事無常。”
“好歹阿箏姑娘活下來了……”
傅老太太擠出笑容來:“是啊,好歹還活著一個。看來老婆子要多熬兩年,才能吃到這杯喜酒了。”
在蕭府裡頭,陸毓衍也沒與謝箏多言,向沈氏行了禮,出府回都察院去了。
謝箏與蕭嫻回到安語軒,一面飲茶,一面嘀咕:“好端端的,也不知道他做什麼來……”
“還能做什麼?”蕭嫻睨了謝箏一眼,“也就你沒良心。”
謝箏捏著茶盞莞爾,她才不會沒良心呢,誰待她好,她一清二楚。
隔日裡,京城下起了秋雨,使得本就有些涼颼颼的天,早晚都添了寒意。
蕭柏啟程出發了,蕭臨和蕭嫻一直送到了十里長亭才回來,沈氏更是牽腸掛肚的,偏偏婆母在京裡,又有一雙兒女的人生大事要操持,她只好按捺住心情。
謝箏忙著收拾行李。
說是行李,她的東西也不多。
離開鎮江時,可以說是身無長物,跟著蕭嫻回京,穿的用的都依著大丫鬟的規制來,這會兒收拾起來,倒也簡單。
蕭嫻又讓人給她趕了兩身方便出行的衣裳,至於首飾,一來她沒多少,二來也沒打算戴。
幾雙乾淨的鞋襪叫她仔細收好了。
之前查案時弄髒了鞋子,松煙跑去買來的,還很新,哪怕天氣再冷些就不好穿了,謝箏想來想去,還是帶著了。
離京前一夜,蕭嫻拉著謝箏一道睡。
說是謝箏守夜,等房門一關,哪裡知道屋裡是怎麼歇的。
蕭嫻拉著謝箏躺在拔步床上,側著身子絮絮與她說話,時不時打趣幾句。
饒是謝箏不怕蕭嫻的胡言亂語,也叫她說得啼笑皆非,只能不輕不重踹了蕭嫻一腳:“我這回去舊都,要去那個什麼書院裡,瞧瞧那韓家十四郎是不是跟你說得一樣俊俏。”
蕭嫻一怔,笑著撓謝箏的癢癢:“我都放下了,偏你還時不時拿出來笑話我。”
謝箏怕癢,咯咯直笑:“那姐姐如今心裡記得誰?”
手上動作一頓,一時之間,蕭嫻的腦海一片空白,似是閃過人影,又似是什麼都沒有。
她嘆了一聲,道:“誰都沒有。其實沒有也挺好的,我已經及笄了,很快就會定親出閣,與其真記住了一個不合適的,不如空蕩蕩的,誰也不惦記。”
這話說得不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