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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野箭在外面說話。
“可能是……教坊演習。”她隔窗敷衍,“陛下稍坐,這套茶具不好,我去找太子借他的那套九龍杯來。”
她匆匆丟下茶具,丟下還在苦等的東野箭,順著笛音,疾步奔向笛聲飄來的方向。
這笛聲時斷時續、時近時遠,不知道具體來自何處,卻又像故意逗她似的,只要她稍稍停步,笛聲又重新揚起。
她奔至皇宮內的荷花池邊,太子南卿如也跑到這裡,一臉凝重地問:“卿君,是你在吹笛嗎?”
她楞楞地看著哥哥,伸出空蕩蕩的雙手。
“不是你?那又是誰?”南卿如大驚。“這吹的分明是我們南黎的青尾竹!”
沒錯,只有南黎的青尾竹才能有這樣綿長數里的笛音,而在南黎,這種制笛的竹子極為希罕珍貴,少數的幾支笛子由皇家珍藏,外人不可能輕易拿到。
在皇宮內,只有兩人有這樣的笛子,一個是太子南卿如,一個就是她南卿君。
“卿君,你的笛子呢?”南黎太子瞪著她。
她低下頭,“離開東野的時候,笛子丟在火裡,被燒燬了。哥哥,是不是你的笛子被人偷了?”
“胡說!我的笛子我向來隨身攜帶!”南卿如撩開衣襬,露出藏在衣內的竹笛。
“這笛子雖然少見,卻也並非絕品,當年我們南黎還曾經送過赤多族一根,或許足赤多族人在搗鬼,你幫著他們打東野,東野情卻滅了他們數千人,若他們反過來怨你,必然會與你為敵。”南卿君鎮定神色,促狹地笑道:“說不定這是他們集合自己人的訊號。”
“混帳!敢在南黎土地上撒野,除非赤多人真的傻了!”南卿如頓足,返身就回太子宮去召集文武大臣商議。
南卿君坐在池邊,託著腮呆呆地出神。
她的笛子呢?在營帳中大火騰空而起之前,她偷偷將笛子丟在營外的地上,她希望那根笛子能被人撿起,交給東野情,那麼即使他們今生相見無期,他會睹物思人,時刻記得曾經有一個她,這樣深切地眷戀著他。
但此時此刻,吹笛的人是誰她並不知情。
傳說東野情病重,尚未回到東都,幾方人馬都在監視他的行動,他絕不可能在這時候出現在黎都。
那會是誰?
當東野箭喝下南卿君親手泡的第三杯茶時,南卿如也來了。
東野箭笑問:“怎麼南黎教坊的笛音可以傳得這麼遠?而且只聞笛聲,聽不到其他絲竹?”
南卿如打哈哈,想岔開這個話題。
東野箭沉思又說:“我記得在東都的時候,有一天好像也聽到這樣的笛聲,當時命人四處去尋找,宮內宮外部沒有看到吹笛之人,真是玄妙。”
南卿君看了哥哥一眼,笑道:“東野陛下說他最愛博弈,可惜我不是個中高手,太子不是擅棋嗎?不如我來擺棋,你們下子,讓我也瞧瞧,你們兩個誰是真正的英雄豪傑。”
東野箭笑指著她說:“公主殿下可真是壞心,這時候居然挑撥我倆的關係,對你有什麼好處?”
“好處多著呢!太子若贏了,要他送我一份大大的嫁妝。,陛下若贏了……我要住玉苑東宮。”
東野箭挑眉,“你還真會挑,那玉苑東宮自從當年東野蘭辭世之後,再沒人敢住在那裡。”
“難道怕那裡鬧鬼不成?我不怕!我就看中那裡,陛下捨不得?”
“那要看我能不能贏下這一盤了。”
聽東野箭如此說,南卿如只好打起精神說:“好,我陪陛下襬一盤,只是我棋力甚低,陛下可要手下留情。”
“你可不要為了幫你妹妹要朕的玉苑東宮,就故意讓手哦。”
見他兩人同意下棋,南卿君招呼著讓宮女擺上棋盤棋子,起身說道:“我去屋中找本棋譜來。”
她進了內殿,並沒有去書房,而是去了內屋的茶室,那裡有個小爐子正溫著熱呼呼的茶水,她伸手揭開茶壺蓋子,右手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兩滴,滴入茶水之中。
猛然間,她看到旁邊的桌子上多了一件東西,半個時辰前她離開這間屋子時,絕沒有這件東西!
她驚呆了,以為自己眼花一般緩緩摸過去,觸手可及的,是竹子的清涼,是熟悉的曲線,是再眼熟不過的吊墜……這是她的竹笛,吊墜是一塊玉玦,刻著龍形圖案,刻著——一個“情”字。
在奪回桑燕之戰中,東野情親自摘下一直掛在她胸前的那塊玉玦,與竹笛拴在了一起。